司苑房早早地送来了新鲜花卉,沾着高唐台的差事,没有人不小心谨慎的。
殷昭仪素来喜欢花团锦簇,宫人们也殷勤地向着她的喜好做事。且不说东昌府这样高贵的出身,光是大王这样的宠爱,阖宫也挑不出第二个。
莫说宫人巴结,宫嫔也上赶着巴结。这样一来,殷昭仪的狗腿子遍布整个姜王宫,数不胜数。但若说殷昭仪的狗腿子,薛美人这样的,阖宫里也挑不出第二个。
此时,狗腿子薛美人正立在阶下,想着今日给主子说什么新鲜事,想了半晌,内心又犹豫半晌终于开口:“听闻,昨夜那个卫国公主自戗了。”
殷昭仪手持一只白玉花浇,小心翼翼德给新送的凤尾花浇水。见她没有什么厌烦情绪,薛美人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听闻是夜里,拿簪子割了腕。”
昨晚深夜,听到蔺琚自戗,燕衡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高唐台。因为这事,殷昭仪一个早上心情都不好,碧云哼了一声:“他们卫国人皆是这样不知好歹。”殷昭仪冷冷地睨过去,碧云乖觉地闭上了嘴巴。殷昭仪将花浇递给身边的宫女,掏出绢子擦手,漫不经心问道:“死了吗?”
薛美人战战兢兢回道:“死倒是没死……”
殷昭仪手一顿,擦过手的绢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她想也没想就踏了过去,走到一旁石凳坐下:“在卫国的时候不是就寻过一次死么?再死个十次八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薛美人跟过来,连脸赔笑:“正是呢,我瞧着大王无非是顾念着十年的情分,谁知道她这样不知好歹,真是白辜负咱们大王的一片心了。想来当初以王后之礼迎她入宫,真是抬举她了。”
殷昭仪似笑非笑地望着薛美人,薛美人扑通一声便跪下,慌忙道:“妾身失言。”
秋风拂起地上踩污的绢子,那是上好的丝绢,就这一块就够穷苦人家数月口粮。殷昭仪眯眼瞧着丝绢被风卷到花坛的泥水中,轻轻地笑了一声:“有什么失言的?大王留着她,也未必是要封后纳妃。”
薛美人双眼蓦然睁大:“人人都传,说大王和她是青梅竹马,说大王是卫王钦定的驸马。”
宫娥端上了茶,殷昭仪接下茶盏,用盖碗撇了撇盏中浮叶:“卫王已经死了。”她呷了一口茶,仍是似笑非笑的语气:“听闻姬相从晋国回来了?”
碧云答:“正是,今早大王就将他急诏入宫了。”
薛美人瞬间了然:“难道大王有意将蔺氏赐给……”
殷昭仪笑意更甚:“姬家世代为相,世袭罔替,辅佐历任姜王。大王回姜不过四年,于朝中根基尚不足,姬家无疑是最好的助力。若你是大王,你要如何收买姬家的人心呢?”
朝堂上收买人心无非是四样:钱、权、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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