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西境,渭城郊外。
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门扉上挂着“剑庐”二字的牌匾。
小小的门童怀中抱着一柄木剑,靠在门上打瞌睡。
“你是何人?”
门童骤然被惊醒,一个陌生的剑客正在扣动院门上的铜环。
“我来找魏华。”
“客人请稍等片刻,我去为你通报。敢问尊客名讳?”
“北境,四顾剑。”
“原来是剑圣大人。”
门童惊喜地说了一声,唐唐剑圣能够来拜访自家掌剑,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半晌后,门童的脑袋从侧门探出来。
“剑圣大人,掌剑有请。”
“区区剑庐,也敢让我走侧门?”
四顾剑的脸色阴沉下来。
“掌剑说过,剑庐大门,只为独孤先生打开。”
四顾剑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冷哼一声,从侧门进去了。
魏华站在练功的院中。
他依旧苍老,须发皆白,不过精神不错,眉目之前尽是勃发之色,不似之前的那般暮气沉沉。
“剑圣大人光临,蔽庐蓬荜生辉。敢问大人何事到此?”
四顾剑见魏华态度恭谨,心下感觉好了很多。
“你这老头,竟能老树生新枝,果然不错。”
他们也算得上旧识,寒暄了几句之后,四顾剑便切入正题。
“年前我曾说过,要来杀你,你可曾听闻?”
魏华点点头,年前四顾剑为独孤所败,独孤说四顾剑不如洛城魏华,这是天下皆知的江湖事。魏华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好歹也是洛城剑庐掌剑,自然知晓。
“那就不必啰嗦,打过再说。”
四顾剑站在庭院中央,剑未出鞘,人已经多了几分冷意。
魏华招了招手,剑童便将他的巨剑抬了上来。
“初见独孤先生时,他曾说我的剑太沉。”
他褪去了剑上包裹的绸布,将它握在手中。
“然,也正因为沉,所以势大,所以安稳。刀剑无眼,剑圣大人,小心了。”
魏华挥舞着重剑,带起一阵厉啸声。
四顾剑看着魏华来袭,微微有些心惊。
他的剑,取自皇帝陛下告诉他的一个典故,名曰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决然进攻,以攻为守。
本应毫不犹豫地出剑,取魏华的要害处。
但,四顾剑有了一丝犹豫。
他有些惧了。
他竟然呆在了原地,像是傻了一般。
巨剑已经降临到了四顾剑的眼前,又骤然刹住。
在魏华的脖颈处,四顾剑的剑锋离他的脖子也不过半寸之遥。
“算是平手如何?”
魏华率先收回了剑。
“不,是我输了。”
四顾剑坦然道,上次的事情后,他似乎改变了很多。
魏华将剑放回绸布袋中,令剑童抬了下去。
“去岁向独孤先生出剑,如今日这般,未能刺下去。他说,我的剑太沉。”
魏华请四顾剑到一旁的正厅之中,坐下倒了一杯茶。
“我后来思虑再三,觉得独孤先生有道理,做人最忌讳瞻前顾后,应该当断就断。只是人老了,本性难改,又练了半年,还是那般废物的样子,浪费了独孤先生的指导。”
四顾剑的端着茶杯的手停下,淡淡地忘了魏华一眼。
“他还肯指教你,却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他似乎有些不忿。
“剑圣大人应当不止是为了来践诺吧?”
自从上次四顾剑挑战独孤失败,半个武林的人都知道了,四顾剑是皇帝的人。
这当然是道院与大禅寺的手笔。
“陛下叫我来问你,知不知道独孤先生的下落。”
魏华顿了一下。
“独孤先生不是去北蛮了吗?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华看起来有些关切。
四顾剑认真地看着魏华,觉得他的神态不似作伪。
“无事,就是陛下多日未有独孤先生消息,关心得紧。”
魏华的神色轻松下来,“以独孤先生的修为,这尘世之间又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呢?陛下多虑了。”
“但愿如此。”
四顾剑喝了茶,放下茶杯。
“此间事了,我就不打扰了。”
四顾剑站起来,魏华连忙送他出门。
“这正门什么时候开?”
“当然是独孤先生来的时候。”
魏华傲然道。
四顾剑点点头,大步流星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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