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已然在往北。
只不过人员更加密集,紧挨着,互相照应着。
独孤与袁天罡被分到了前锋部队,走在车队的最前面。
袁天罡自然不乐意,不过独孤是向来不介意。
“独孤先生,他们明显不怀好意,您该拒绝他们的。”
袁天罡这样向独孤抱怨。
“不怕。”
他不怕任何的变故,也不怕任何坏事发生。独孤怕的是无事发生,一无所获。
袁天罡感觉到了极大的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似乎是源自于他生物的本能:靠近这片土地,使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到不安。
这时他便理解了为何数千年来,没有人类想要开发这片冻土。哪怕是最为热爱土地的大唐子民,也从未踏上北蛮的土地。
他们又走了一天,也没有见到一个北蛮人。
他们甚至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活着的东西,除了自己人。
很多人都开始感到惶恐,无穷无尽的荒芜雪白给了他们极大的心理压力。
就连袁天罡都受到了影响,他来乞求独孤。
“独孤先生,我们回去吧。我又起了一卦,这一行有大危!比上次金鳞城还要危险。”
袁天罡想哭。自从遇见独孤以后他的运势没好过,总是在滔天的危机之中挣扎。
想到那三千沙弥的千佛阵,活生生的佛陀,每一样都是轻易就能要他命的东西。
他现在很后悔,就那么轻易的答应了独孤跟他来荒原。
他想了很久,越想越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答应独孤。
袁天罡自怨自艾着,忽然听到外面那凄厉的惨叫,身子抖了一下。
“你不太正常。”独孤看着瑟缩的袁天罡,“你被某种存在影响了。”
独孤走到他身前,剑指虚按在他眉心。
一道剑意,很淡很淡,为了不惊醒袁天罡体内的某些东西。
剑意纵横,切断了某种影响。
袁天罡再次哆嗦一下,茫然地看着独孤。
“你刚刚在害怕,太害怕。”
独孤解释道,平日里他是懒得解释的,但现在情况不同。
若不说清楚,袁天罡很容易再次被影响。
袁天罡只是被影响,并没有失忆,终于在混沌后想起了自己刚才的遭遇。
他顾不得怀疑自己的异常,或者说被修正了这种怀疑。
“独孤先生,外面有情况!”
他打开马车的帘子,冲出去。
车队再次停下,慌作一团。
人嘶马鸣,却没有什么血腥的场景。
只是很诡异的,前锋部队又少了人。
袁天罡点兵术大概数了数,少了约莫百人,一次比一次多了。
“独孤先生,这是…”
独孤看着慌乱的人们,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们逃跑了。”
独孤道。
“逃跑?什么意思?”
袁天罡大为不解。
“他们在害怕,所以逃跑,就像你之前那样。”
独孤看向北方,某个存在在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个存在即便是他也会感到棘手。
比佛陀与三清还要棘手。
袁天罡被孤独这么一说,更加的摸不着头脑。好在他现在摆脱了那种奇怪的影响,总算没有吵着要逃跑。
海问湘再次召集了众人开始议事。
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天下一石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自己的武士刀。
萧笙死死地将宝剑抱在怀中。
牙仙盯着陶罐发出无意义的呢喃。
海问湘的脸色同样很难看,旅程才刚刚开始,他已经折损了接近两成的人手。
请来的高手看起来都不怎么中用,最近的一次消失事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而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独孤先生,我希望你给我解释一下,否则,我会向唐皇陛下问责。”
“嘁,向唐皇问责,我怕你没有那个胆量。”
独孤没开口,袁天罡当即反驳道。自唐立朝以来,凡责问唐皇的外臣、使节,无不视为不敬,使节尚可苟且偷生,然灭其国或毁其城。
“海族自海上生,唐皇陛下也要灭国毁城吗?”
“我早知尔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等从未想要兑现诺言,诚心归附。”
袁天罡怒气勃发。
“此乃我与唐皇定下契约,若你不满,大可毁约离去。”
海问湘同样大怒,一脚踢飞了木凳。
“你以为我怕…”
独孤开口说:“坐。”
袁天罡情不自禁地坐下来,没有将那句你以为我怕你,走就走说完。
海问湘眼底闪过一丝惊诧,而后若无其事地问独孤。
“独孤先生,这怎么说?你们这个态度,我们没法继续合作下去。”
他的态度十分强硬,因为他坚信,在这里独孤不敢拔剑杀人。如果独孤真有传闻中那么强大的话,应该可以感受到那位的些许存在。
他也会恐惧,害怕,最终成为猎物。
“他们掉下去了。”
独孤指的是车队中那些失踪的人。
“这里是冰原,冰层偶尔会裂开,然后合拢。”
独孤看着海问湘。
海问湘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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