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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一天——乌云消失了,他再也感受不到那样的阴郁窒息,胸腔内的呼吸是如此顺畅,就好像头一次活了过来。
一切都消失了,除了日升日落,和不见人烟的荒原。
他感到空虚,于是在荒原上行走,他追着太阳,追着远方,他不知道在追赶些什么,只是因为这样做,能填补一些空虚。
最终,他彻底忘记了,忘记了风里的声音,和那天的乌云。
只有虚无依旧。
这是第一个梦。
……
他裹着严实的雨衣,躲在街头巷尾的阴影中,潮湿的空气钻入鼻尖,雨水打落在雨衣上,传来声声震响。
很不舒服。
他找了个房檐躲雨,模糊的记忆告诉他,城里有个地方可以收留他,或许,那里还会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少年为他递上一杯热水,欣喜地告诉他随便住,然后郑重地告诫他不要再随便睡在城里的角落,这样会着凉。
这间小屋永远迎接朋友的到来。
他想了想,顺着直觉里的指引,沿着街道的阴影行走,躲避着根本不存在的居民们,就这样,一路躲躲藏藏,没有遇到冷硬的粉毛胖子,没有遇到高瘦古板的教书先生,更没有遇到淡红长发的学生,最终,他找到了记忆里的那间小屋。
那是一个老旧不堪的房子。
因为常年下雨又疏于打理,木质的材料透露着深黑潮湿的腐朽,他看着那个烂掉的木门,有些犹豫。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敲了敲门,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直到某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否该自己找一找钥匙,才停止了等待。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快烂掉的雨衣,从已经烂了一半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钥匙。
他看了看钥匙,又看了看门上的锁,恍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是我家。
哪有什么朋友,只有我。
吱呀——
门轴的旋转带来了惨痛的锐鸣,他走近屋子,摆弄着墙上的开关,可灯始终没亮。
他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就顺着心意,随便找了个角落,抱膝坐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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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枯败的哀鸣将他从梦中惊醒,他仰头望去,原来,这间屋子已经在雨中彻底报废,长年累月的大雨终于在此时摧垮了房梁,天花板从中间烂成了两半,狠狠的砸落在地上。
好在他坐在角落里,没被砸到。
——可是好景不长。
在他依靠着角落愣神时,突然感到背后失去了支撑,在这一刻,背后的墙壁彻底烂掉,他的重量成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的下半身还留在屋内,上半身已经滑稽地探出了墙外。
他愣愣地悬在雨中。
感觉好空虚。
这是第二个梦。
……
少女的皮肤渗出血丝,内白的衣裙已经被自己的血液染红,她抚摸着自己黏稠的黑发,不屑地笑了。
无视了生命本能的抗拒,她再度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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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山茶·江菀】之名,我以未来一十二年毫无存进、浑浑噩噩为代价,暂时具现我的心之回响——弥亏。”
夺回本该有的东西,弥补所失去的——如若我是至高,想必就连枯萎的花魂也能一并救回吧,可如今,只能带回该有的寿元。
小女孩站在虚空之中,如此想到。
而后,望向远方,轻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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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发的至高将壮汉和老人赤手空拳打趴,稍作歇息,等待下一轮的战斗,他从自己的世界望向外界,看见师弟哭哭啼啼地奔向师妹。
他复杂地注视着,像是在看扭曲的童话。
然后忧愁地望着天。
风逐渐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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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最后一具花奴踩死,解放所有被束缚的灵魂,烛龙看了眼虚空中某个方位,随后扭头,毅然决然地前往了那片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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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做第三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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