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按照薇薇拉的意思,换上札尔留下的礼服。穿在身上的触感与粗糙得几乎勾破皮肤的布衣截然不同,平滑的布料披在身上的感觉十分舒服,没有量度过的尺码比度身订做还要合身。人生第一次穿起这麽高级的衣服,急不及待走到镜子前看看,可是却因为光线不足而无法看清。
「我换好了哦。」
声音落下,四周重回宁静,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小得几乎无法听见的安详呼吸声在薇薇拉的床上传出。
「这麽快就睡着了…」
隔住床帘望向里面,只见薇薇拉正在床上卷缩起身体,腹部规律地上下起伏,小小的翅膀随着呼吸一抖一抖,由於华丽的床过於巨大,对比起来薇薇拉的身躯显得更是娇小,虽然距离问题无法看到她的睡脸,不过想必也是十分安稳。
「她站在这个位置,意外地累也说不定…?」
原为族长的妻子,可是那个大陆上最强的男人却突然失踪,遗下她独自一人统领,走投无路寻求盟友的协助,偏偏不死族又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失去支柱的魅魔族势力日益下降,所有的矛头与指责全都指向自己,日复一日期待卡斯洛尔的归来,但希望还是没有成真,就这样过了二十年…
「逼不得已只好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让我这个拖油瓶充当卡斯洛尔,一但被揭穿的话,後果不堪设想,严重的话甚至会名誉扫地,这赌注绝对是超高风险,极低回报…」
想到这里,哈德不禁鼻头一酸,一阵不太痛快的温热感急速涌上眼眶。
「我的注码是自己的生命,而她的注码是尊贵的身份,再加上整个魅魔族的荣誉与未来,到底谁的注码比较大呢?」
哈德一直认为薇薇拉罔顾自己的安危和意愿,硬是把自己推到悬崖边缘,即使自己掉了下去她也不痛不痒,对这样的她感到不满。可是稍微了解她的处境,才发现她仅仅站在自己的旁边,要是有个万一,她亦无法置身事外。
不知不觉,残留着的睡意重新扩大,眼看根本无事可做,哈德又再次躺回小窝的床上。意识很快又再次模糊起来,进入梦的世界之中。
并没有过了多久,哈德便再次醒来,高高悬挂的太阳把房间照得一片亮,是天气晴朗的一天。
可是人类和魅魔的作息时间存在着差异,薇薇拉仍然睡得很香,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好奇心驱使下,哈德走近床边,试图掀开薄纱制成的床帘,可是手还在半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犹如是有着一道不能越过的结界,无法继续伸前。
不-那股力量并不是无形的。
望向被定住的手,才察觉到正有一只掌心大的小精灵伸手拉住自己的手腕,触感像是被小夹子夹住一样。
我竟然会被这个小东西阻碍到?怎麽可能?
哈德如是想,萌生起不服输的心态,把力量集中在手臂,可是别说是再向前一分,就连「稍微有点吃力」这种状态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看到,圆睁双目,泰然自若地看着自己。
那犹如是一只缩小版的魅魔,同样长着啡黑色的翅膀以及幼长的尾巴,可是额上并没有弯曲的角,而是一双蝙蝠翅膀状的触角,杏黄色的微曲短发沐浴在阳光之下,前臂以及小腿长有布满鳞片的爪,娇滴滴的身躯穿着单薄的白色连衣裙,随着动作一飘一飘,虽然身体十分细小,可是胸前的一对大灯笼仍然十分醒目,似乎能断定这也是魅魔的特徵之一。
小精灵见哈德没有收手的意思,稍微睁开惺忪的双眼,凝视这位无礼之徒。
「看在你特殊的身份份上,提醒你一下,要是你的手再有什麽奇怪的举动,我就把它撕下来哦。」
犹如被镰刀的刀锋架在颈上,轻蔑地胁迫着哈德的耳膜,感受着莫大威胁,给予禁止乱动的错觉。
连收回伸出的手也十分犹豫,哈德只能生硬地挤出怯弱的声音。
「你,你是…?」
「薇薇拉主人的使魔。」
说完便把哈德甩开,过大的力度令他踉跄了好几步,脸些跌倒在地。
「告诉你,如果是别人的话,那只手早就和身体分道扬镳了。」
没有给予哈德回应的时间,她便旋即钻回床帘里面,然後消失无踪,试图隔住薄纱寻找她的身影,却怎麽找也无法找到。
「呜…好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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