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年如何回想,都无法在脑中寻找到有关于泄矢诹访子这个神灵的信息。毕竟日本有以天照为首的八百万神灵,确实很难记住每一位神灵的名字。
老人笑着,看不到任何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感,仿佛死亡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一种对病痛折磨的解脱,一种魂归天际的释然吧。
她伸出手,苍白的手臂上青筋显露,她颤颤悠悠地从桌子下拿出一个陈旧的饼干盒,铁质的盒面上已经由于时间沉淀而露出仿佛抽象画一般的色彩斑驳。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盒子中,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十来张淡黄色的信笺,甚至还有几张信封上,保留着十几年前的邮戳。
老人开始拿出纸笔,拿出一张新的信笺,用力的写着什么...
少年看着铁盒里这些收件人全都是同一人,却没有署着地址的信笺,不由问道:“这些是?”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浓厚的思念之情,一双因为长年忙碌而生出太多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信封,说道:“这些都是我老婆子向寄给我那淘气的孩子的信,可是一直因为不知道他的地址,所以慢慢得就越堆越多,也不舍得扔掉,就只好储藏起来...”
说着,将新写好的信笺也放进铁盒之中。
无法寄出的信笺已然堆积成山,沉重的思念只能同这些没有地址的信一起束之高阁。
少年不禁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将这些信送给您孩子,跟他说说,让他来看看您呢?”
老人连忙摇摇手,说道:“不行不行!不能给他添麻烦,虽然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有没有生病...但至少有好心的邻居帮我打探到他的消息,说他正十分努力的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科学家呢...他现在一定很繁忙,所以老婆子我也不想这样突然打扰他...”
“可是...”
少年欲言又止。老人轻轻地将盒盖盖上,信笺陈年的淡淡香气顿时扑面而来,老人笑着道:“不过昨晚上,我梦到了他小时候老缠着我的画面了...真是让人怀念啊...”
少年于心不忍,说道:“那就让我悄悄的将这些信送到他身边,只是送信的话,他应该不会因为十几年不见的母亲突然出现而感到烦恼了吧?”
“这...”老人有些犹豫,脑海中仿佛回荡着十多年前自己孩子还未因为‘迷信’而离开自己的记忆,耳边仿佛响起他当时稚嫩的笑声,一句简简单单的‘妈妈’,却让此刻陷入沉思的老人喜笑颜开。她终于说到:“那就按照死生先生说的办吧...”
少年点点头,拿起铁盒,在老人笑颜的注视下,摆满信笺的铁盒同少年的身影一起消失。
当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已是来到车水马龙,鸣笛声声中一栋耸然矗立的高楼大厦里。
看着眼前的透明玻璃门,少年刚想抬手敲门,谁知有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人从旁快速敢来,少年眼前的这道玻璃门门头竟亮起一道光亮,玻璃门随着光亮自行敞开,身旁那人也大步流星地垮了进去。
“全自动高科技啊!”少年感叹着,脚下也不慢,跟着那人的步伐一同走了进去。
自动玻璃门内,白光大作,豁然开朗。上千平方米的面积,只摆设着几个庞大如山的大型试验机械,以及十几个同样身穿白色长袍的人。他们围绕着这些机器,手中拿着案板,十几个人间,只有偶尔几句简练的对话,相比则更专注与在案板上记录着什么。
少年来到其中一位带着眼睛,头发梳的油光蹭亮的三十来岁男人身旁,打了个响指,说道:
“您好,千叶熊二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千叶雄二对少年的话置若罔闻,仿佛整个心都投进手中案板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中去,丝毫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
少年有些尴尬的拍了拍千叶雄二的肩膀,他这才猛地一惊,侧过头来,推了推眼镜,用一双充满睿智光芒的双眸打量着眼前身着西服,头戴灰白色军帽,与整个实验室格格不入的少年,说道:
“你是?”
千叶雄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少年递来的名片,垂眸扫看。
“死神N.233?”
千叶雄二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竟将名片用力捏成纸团,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篓中,说道:“这里不是演话剧的舞台,骗小孩子的游戏还是自己留着吧,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的实验。”
说完再度将目光投向案板中,转身朝另一台实验机械走去。
少年紧紧地跟着他,千叶雄二终于对外人的打扰感到不悦,顿住脚步,肃然道:“如果你再不离开,我立刻打电话给警备局让他们带你离开...”
少年笑了笑,在千叶雄二的注视下,竟双腿离地,仿佛直升机一般缓缓升起,然后停滞半空。少年说道:“这样你信了吗?”
千叶雄二厚厚地眼镜片上反射出一缕精光,似乎有些惊讶,他推了推眼镜,说道:“理论上来说,当自身密度小于空气密度的时候,人就能够浮起来,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停下你滑稽的表演,转身,然后走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少年落下身子,来到千叶雄二身边,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与孝道不符?在你心里究竟是工作重要还是亲人重要?”
“亲人?”千叶雄二仿佛听到世界上最滑稽的笑话一般,刻意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道:“对我来说,相对于科学,却更执着于虚无缥缈的迷信的家人,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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