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摊主从那张纱布捂子下面,取出了一个中间鼓、两边瘪的面团,用刀切开。
只见从裂口处冒出一股热气,一缕甜香拂过四位客人的鼻梢,细细嗅着,似乎又有些酒气。
切成四份,分别用竹签串起,摆放在木盘中。
扯过旁边的粗布擦了擦手中沾染的油脂,大拇指竖起,食指抵着盘沿儿往前一推。
空的那只手,掌心朝上做邀请状,
“诸位,请。”
赵宝树上前两步,伸手拿起一根签子,就往嘴边送去。
记起身后三人,赶忙转身把手中的面团递给青衣公子,“毅哥儿,尝尝!”
青衣公子并不推辞,捻着签子,低垂眼睑打量几许。
外壳焦黄,内里白嫩,中间却是空的。
所用的面粉不算精细,扑鼻而来的酒香倒叫人胃口大开,食欲大振。
抿了抿嘴中自然发溢的口水,递向身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黑衣男子,
“邹兄,你先。”
黑衣男子面容冷峻,身形高瘦,似是不畏严寒,当下时节仍穿着单薄。
咧嘴一笑,声音甚是爽朗,“汤公子先请。”
赵宝树端着盘子,望着面前相互推辞的二人,手指悄悄靠近所余中“个儿”大的那份。
突然,手背被打了一下,盘子脱手而去。
下方伸出一只胖手,捞起正向地面跌落的木质器皿。
待拿稳后,那胖手抓起一根签子,送至嘴边,用牙一剔,大口咀嚼着。
不消片刻,已是全部咽下肚去。
却是四人中最后那位,着枣红色对襟棉袍,面皮白净,腰间浑圆的男子。
口中含糊不清,“人人有份儿,人人有份儿。”
似是意犹未尽,正欲再拿上一根。
赵宝树夺过木盘,取出一份儿,塞到黑衣男子手中。
还好,自己“中意”的那份儿还在。
......
黑衣男子不再推辞,拱手轻笑,“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又对着青衣公子继续说道:“汤公子唤我士文便好,当不得邹兄二字。”
青衣公子面色微喜,比了个大拇指,“邹叔这文武双全之愿,对士文期望颇高啊。”
黑衣男子摸了摸后脑勺,腼腆一笑,
“士文惭愧,家中请了好些个先生教导,到头儿来,仍是暮去朝来,武道还需磨炼,读书百遍,诗文尚未入门。”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青衣公子摆摆手,“习武不过是传承邹家家学,还记得你家大姐初次......”
赵宝树见汤毅顿住,心中却是明了。
回身,将自己的那份递给胖胖的男子。
枣衣男子摇手拒绝,拍拍肚子。
笑起来只余一条缝隙的眼睛,搭上圆滚滚的脸,不觉富态,倒显憨傻。
眼前这位,叫“冯玉祥”,他的父亲与青衣公子的父亲有些往来,一来二去,家里的小辈们也就混熟络了。
小口咀嚼着的黑衣男子叫“邹士文”,来到此地不足半旬。
青衣公子唤作“汤毅”,自己与他的缘分,倒是与“邹士文”的姐姐有些关系。
还记得,那位少女和汤毅,来到自己面前时,是邹家姐姐先开的口。
她,面朝自己,指着身旁大不了自身多少岁数的幼年汤毅,目中怜悯,似有羞愧。
低声说道:“你爹爹出了远门,以后,你就跟他一起住。”
幼时的汤毅上前握住自己的掌心,领着他来去到那座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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