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瘫倒在床上。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开学,作业似乎还没画完,英语挂科了,开学还要补考,在家网上考试都能挂科的废物,怎么能指望自己在考场写出不属于自己的奇怪西洋符号。人总认为以前的自己是愚蠢的,为了一点小事抓心挠肝,这又算什么事儿?不如想些似乎有点意义的事情,比如为什么不从床上起来去画那躲不掉的作业。谁能想到美术生上了大学竟还有数不完的寒假作业。老王不禁想:我想做一辈子的事竟都如此让我疲惫,若是不慎学了什么建筑专业,怕是不知道我设计的建筑塌了要死多少人。这般懒惰若是进了部队恐怕是要给我吃枪子儿的。哎,人生苦短,倒是不如瘫软在床,想点儿更高级的事儿。比如人类的前途命运,宇宙之外是什么,宇宙是个巨大生物的细胞吗?反正想这些事儿不用起床。
可是思来想去,作业恐怕还是老王躲不掉的。地球若是一个星期毁灭还好,可若地球不毁灭,一个星期后70亿人恐怕只毁灭老王我一个了。实在是悲乎哀哉,冷汗直流。艺术这东西,怎么能逼着人去搞呢,这么随性,不可预料的东西,可是若不逼一把老王,恐怕他能在床上瘫一辈子。瘫在床上是创造不了艺术的,由此可见,艺术这东西多少沾点虚无主义。(老王并不大了解虚无主义是什么玩意儿,只是说出来似乎很高级)既是虚无了,缥缈了,作业大概是反艺术了吧,不如抽一根,再次压缩一下渺小的生命。
老王坐在楼梯上想:2022年的年轻人总是沉醉在虚拟的网络世界,却少有时间观察一下自己的脚丫子,老王的脚指甲盖是以正方形生长的,不及时修剪两边就会抠进肉里。所以对脚丫子的关注总比旁人多那么一点。老王甩掉拖鞋,想用手扳起来再仔细观察观察自己的脚,看看能不能看出点儿什么道理来,古有王阳明格竹子,今有老王格脚。可是用手抓脚有味道,只得暂时放弃格脚致知。世间可能因为我脚臭少了一个哲学家,老王恨恨地想。大冬天的走廊有点冷,还是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继续回到床上瘫着还是画作业,这似乎是个艰难的决择,当然,实际选择并不难,老王是躺在床上想这个问题的。
躺在床上是对腰有好处的,老王以前上楼在转角处闪到了腰。落下了病根,躺在床上是比较舒适的,人类为什么要进化到站起来?躺在树枝上荡秋千还有别的猴子帮忙抓虱子才是老王心中的理想生活。那时应该没有艺术吧,但是香蕉得猴王先吃。既然如此,那当猴王艺术家应该就是最爽的了,既能第一个吃香蕉,又能搞艺术,而且猴子应该没有腰疼的困扰。既然作为猴子搞艺术,那就应当有猴子的艺术。雨打风吹颜料容易褪色,而且野外颜料不好找,那雕刻应该不错,就用牙在树上刻香蕉野果什么的,意为抓住水果的灵魂。祖先们在洞穴里也是这么做的。最大的区别可能是灵长类动物的门牙雕刻不了洞穴里的墙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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