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续道:“那几个官兵问道:‘大和尚们来自哪座宝刹,来此可有贵干啊?’”
众人心道:“南朝亦崇尚佛教,这些官兵对他们倒还算礼敬,这三僧来此之前之所以不改装,想必也是为了行走方便。”
小乞丐一指其中的一个和尚,说道:“这位大师道:‘小僧来自少林寺,来此云游拜会贵境各寺,学习南地的佛法。’”
那名和尚法号为慧真,其余两个则叫慧如慧性,是少林寺的二代弟子。慧真道:“那留言者称唐门将起干戈,但至于是真是假,那时还不能确定,是以小僧如此回他也不算诳语。”
小乞丐嘻嘻一笑,指着他身上的衣服,道:“那么大和尚如此打扮也不算诳语了?”
慧真一窘,他身旁的慧性道:“这事太过蹊跷,我们易装改扮也只不过是为了探查这其中的究竟而已。”
小乞丐道:“你们既担心会起冲突意外,为何不直接真身示人,向唐门示警?”
慧性冷冷地道:“这事还未发生,我们又怎知它真假如何,要是有人故意相戏,我等冒然说了出来,岂不危言耸听,贻笑大方?”
小乞丐一指众人,说道:“你们来后见到这许多可疑之人,当知那留言不假,为何还不示警?”
慧性仍冷冷地道:“这场冲突谁知道缘何而起,又谁对谁错,你却要我们向谁示警,你莫非怀疑我们的用心?”
小乞丐忙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大师又何必生气。”
众人见他贼笑嘻嘻,颇不正经,均不禁暗自皱眉,心道:“这小子怎地如此浮滑,尽说些不相干的话。”都欲知晓那两个胡人究竟如何,哪知这小乞丐却尽是七牵八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对他不由得有些不耐起来。可再一看他衣衫褴褛,破破烂烂,又转念想道自胡虏入侵中原以来,山河破碎,连年动荡,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丐儿想是小时候家境不错,读过几年书,因此有些见识,后来不知怎地与家人失散,沦作了丐儿,到处沦落。他小小年纪能在兵荒马乱中活到现在也着实不易,如不油滑焉能生存,这也难怪他了,不禁对他感同身受,又起了怜悯之意。
孟安同温声道:“你快说正题。”
小乞丐道:“是,这就说到了。”清了一下嗓子,又道:“那些官兵问过了这三位大师,又转头去问那两个胡人,这两人只说是路过的行旅。官兵们问了几句,实也问不出什么来,便走了。我一见,这可不行,于是蹲在门外守候,想办法揭穿他们。”
众人心道:“这少年性虽浮滑,但对胡人却是憎恶分明,不失我汉家儿郎的血气。”加上之前揭露杀胡令的虚假,进而打破了归元教的阴谋,对他的好感又再上升。
小乞丐接着道:“我正在苦思良策,忽见这位祝堂主借故走出门去,与那位官兵首领说了几句话后,又折行回去,心想:‘莫非他们认识?’于是就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通知这夫妻俩,好让官兵们再来捉拿这两个胡人。当下就使钱买通了店伙计,留了张纸条在他们的房里。”
唐婉忍不住问道:“你一个小乞丐又怎会有钱?”
小乞丐哼了一声,昂声道:“乞丐就不能有钱吗?”
唐婉见他似对自己不屑,说道:“定是你偷来的对不对?”
小乞丐瞟了她一眼,不去理会她,又道:“这位祝堂主回来后似再无心用饭,便与夫人回房了。我等了好一阵,不见动静,心中纳闷:‘怎么这二人还不去报告官兵,将这两个胡狗抓了起来,莫非没有看到我写的字条吗?’”
祝长桂笑道:“倒非愚夫妇没有看到字条,而是心中惊疑不定,与这三位大师一样,不知其纸上所言的是真是假,亦不知是何人所留,便与拙荊商量,如直接当面相询,多半与官兵的结果一样,问不么什么名堂出来,不如等到夜里去查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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