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山与刘元朗两人尚未进山,只是来到山脚下,一个名叫唐家镇的小镇后,心头便愈发地沉重起来。他们虽知唐门厉害,不输几大门派,但闻名与亲眼所见毕竟不同。他们从小镇上远观唐门,就见山上的屋宇连绵,星罗棋布,掩映在花木林间,既显得华丽庞伟,又不失章法,就连他们这样的两个鲁莽的江湖汉子,也能够看得出来这里面的格局布置大有讲究,说不定暗合什么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
两人面面相觑,刘元朗与樊振山也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一生所走之地不知凡几,便算是江湖上有数的大门派也曾造访过,又何曾见过这样的规模,这样浩大的建筑,宛如宫殿一般,非普通的江湖门派可比。要不是知道这里是唐门,便要把它当成是一处皇帝的行宫了。
刘元朗道:“唐门偏隅西南一角,少历战乱,不似中原可比,所以才得以保持这样。”
樊振山冷冷地道:“哼,我看这唐门哪里是什么江湖人家,倒像是个豪门富户一般,处处透着一股富贵之气。”
刘元朗道:“他们是世家,自与普通的门派不同。”
樊振山道:“那又怎么样,既在江湖就得按江湖的规矩办,杀了人照样要偿命。”
刘元朗本道樊振山在看了唐门后,会有气馁之感,哪知他仍士气不落,仇恨之心不死,不禁暗暗有些佩服。就连他这个成名多年的江湖豪客在初见了唐门后,也微微有些失神,刹时气为之夺。知道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这樊振山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纵一时气夺,但过了一会儿,仇恨仍旧占了上风。
那樊振山说完,便大步向镇尾踏去,准备立即进山问罪,一刻也不愿意耽搁。刘元朗抢上一步问道:“你便这样直接去吗?”
他们虽相交不深,但同行了这么多天,亦比以往要多了些交情,不愿见他就这样送死。
樊振山停下脚步,回头道:“那还能怎么样,唐门势大如此,我区区一个人还要谋定而后动吗?”
刘元朗微微一滞,确如斯言,唐门势大如此,樊振山再怎么谋算,凭他一个人也无法扳倒。再加上他年过五旬,气力渐衰,U .uknsh.m 亦不可能在武功上有多少的进境了。他在当地也许小有名气,武功不弱,但在唐家的高手面前则有些不够瞧了,只怕再等些时候,更无力报仇,反不如趁现在尚有一口血气之勇,尽力一拼。
刘元朗瞧着他血红的眼睛,里面既有坚定,又有一股悲怆之意,那是自知必死也要慨然前往的决心。从他略带懈气的话语里,刘元朗还是听出了刚才初见唐门时的那种震撼,多少还是动摇了他的信念,因此说话之中不免带了些自伤自怜,自暴自弃之感。
刘元朗不由心酸,他本是热心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跟着樊振山千里迢迢地来得罪唐门,及在武林中享有侠誊了。他拍拍樊振山的肩膀,说道:“我陪你一道上去。”
樊振山深看了他一眼,忽笑道:“我本就要请你跟我一起上去主持公道。我个人生死是小,但这其中的是非曲折还需让世人知晓,这就有劳刘兄了。”
刘元朗只听得血意上涌,他岂能听不出樊振山的意思,便是叫他到时候不要插手,陪他一起送死。他大有侠名,说不定看到樊振山在为其子拼搏时会忍不住要动手相助。
他说道:“唐门亦正亦邪,做事不问对错,只凭己心,从他们滥用歹毒的暗器就可见一斑。你父子之事我必不会等闲视之。”
樊振山凝视着他,眼眶微红,蓦地扭头笑道:“哈哈哈,能在临死之前结识刘兄,也算是我人生一大幸事,可惜时间太短……”
话不及说完,就见前方一阵骚乱,有哗然之声传来,忽有人从人群里直跌了出来,飞出丈余,仆倒在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