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发走后,王行让老伴带着王盼柳香去准备晚饭,留下王相作陪,和张望尘说起了闲话。杨子衿和王舜华依然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各看各的书,不过这次王舜华没看医书,而是复习功课了。
喝了一会茶,只听王相说道:“张先生,你刚才切茶杯那一招叫什么?”
“王大哥不用客气,叫我望尘就好,那一招没有名字,就是一种用气的方法而已,把灵气聚到指间,达到刻刀的效果就行。”张望尘笑着解释道。
“望尘老弟,牛逼啊,这一手要是用在人身上,谁受得了,会你这种本事的人多不多?”王相也不客气,又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随便用在人身上呢,今天也是形似所迫,不然我不会显露的。”张望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王相一句:“王大哥以前遇到过吗?”
“我虽然练过拳脚,但都是些粗浅的防身功夫,我以前连内功都不信的,不过现在想来,我以前跑船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那人应该和你是同一种人。”王相不太确定。
“什么人?”张望尘来了兴趣。
见张望尘有兴趣,王相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记得是83年,我刚从部队转业回来,不想坐机关,正好我一个转业的战友,要去他叔叔的货船上做事,听他一说,我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说到这,王相停了下来,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嘴里组织着语言。张望尘也不催促,耐心的等着。王舜华见父亲在讲故事,也不复习了,听故事比复习功课有趣多了。
1983年,王相25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18岁参军,如今转业到地方,却有些不习惯,在部队待久了的人大抵如此。他不想再过按部就班的生活,于是拒绝了到机关的工作,和一同转业的战友陈晓去跑船。
陈晓是湘省人,和王相一样,从小在江边长大,水性极好。两人所在的船是陈晓叔叔的,五百吨的货船,在湘省和渝州往返。
跑船嘛,吃住都在穿上,这船上一共七个人,船长陈爱国,也就是陈晓的叔叔,因为需要连续作业,多加了一名开船师傅老严。轮机长老郑,电工小赵和普通船员小何,再加上王相和陈晓这两个学徒,刚好七人。
王相和陈晓都是江边长大的,很快就习惯了船上的生活。七个大男人在船上,喝酒抽烟打牌,很快就熟成一团。
83年7月的一天,陈爱国接到了一单生意,从湘省运一批货物到渝州。装好货,已经是下午两点,湘省到渝州的水路有一千一百公里左右,满载的货船逆流而上,连续不停地话,需要三十多个小时。因为夜晚靠岸不便,货船会在渝州下属的丰县停靠一晚,丰县到渝州只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第二天一早出发,时间怎么也够了。
下午两点出发,货船慢慢悠悠的向渝州驶去,晚上吃过饭,船长陈爱国安排了值班顺序后,就到了驾驶室。驾驶员老严半夜要去替班,早早的去睡觉了。轮机长老郑去做例行检查,其他几人没啥事,便在房间里打起牌来。
四人差不多的年纪,都是年轻人,精力旺盛,差不多打到半夜12点的时候,小何起身去撒尿,顺便去甲板上转一圈,看看货物的情况。
这个点,船快到湘省和渝州交界的地方了,长江流到这里,被江中一块巨石分成的两股,一边大一边小,当然,船舶一般都走大的这头。这块巨石也有个名字,叫吊钟石。
为啥叫这么个名字呢,传说在离此很远的深山里,有一座邪庙,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所修。为什么说是邪庙呢,因为它里面供奉的不是神佛,而是邪神。这邪庙里有一口钟,经年累月有了灵智,学会了修行。
邪庙里的钟,能修行的当然也是邪法。不过天地不仁,正邪都能成就大道,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这口钟修炼到了关键时候,只要渡过雷劫,就能成仙成神,逍遥自在。
邪法想要成道,渡过雷劫的希望不大,但是到了这一步,总是要拼一下的。可雷劫难渡,两道雷劈下来,直接让这口钟歇菜,要看最后一道雷就要下来了,这口钟没了硬抗的念头,只想着逃跑。
到底是成了气候的精怪,天雷还没劈下来的时候,飞身就跑。不过天雷的速度哪是它能比拟的,要看就要被追上了,它一下撞进了一颗巨大的黄角树里,希望能够借助这棵树躲避雷劫。(黄角树在民间传说里,是有神性的一种树木)
但是老天的眼睛岂是那么好骗的,天雷跟着就追了下来,一下就劈在了黄角树上,把这颗巨大的黄角树一下劈成了空心。这口钟也被这下劈得不轻,直接撞在了树边的岩石上,在岩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钟印。
天雷到底还是被黄角树挡了一下,这口钟虽说被撞得七荤八素,不过眼下逃命,从岩壁里出来,也不分方向,闷头就跑,眼看又要被追上了,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江。来不及犹豫,它一下就投进了江里,这时天雷也到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削,将这精怪劈成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还别说,这块石头露在水面的地方,很像一座钟的顶端。
为什么要重点说这块石头呢,原因就是,这个地方很邪。每年都会有船在这里碰撞沉没,这么多年,也不知这里淹死了多少冤魂。听有些跑船的老人说,有人在夜里,在这附近听到过惨烈的叫声。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陈爱国都会出来,在船头烧上一炷香。
果然,半个小时后,吊钟石出现在眼前,陈爱国拿着香,准时出现在船头。四个年轻人也不打牌了,跑到甲板上看热闹。
陈爱国点好香,对着吊钟石拜了几拜,等船行过吊钟石后,他把香插在了船头放着的香笼里。回头看到四个年轻人站在甲板上看自己的热闹,不由得笑骂道:“几个龟儿子!”用上了渝州话。
就在此时,一声凄惨的叫声突然传来,吓了几人一跳。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充满了绝望。
王相以为是有人落水,举着手电就向河里照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陈爱国一个箭步跑到他身边,伸手把手电打落到地,嘴里低声骂到:“别他妈找死!”
“赶紧回船舱,”他说着话,飞快的向驾驶室跑去。
几人回到屋里,王相问小赵到:“赵哥,刚才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叫声,船长为啥不让我照水里。”
“船长说,那是冤魂在叫,这个时候不能用手电往水里照,不然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小赵小声说道。
“这种事情你们以前遇到过?”陈晓也开口问道。
“以前遇到过一次,别怕,有船长在呢。你们先坐好,马上就会断电停船了。”小赵说道。
果然,小赵话音刚落,整个船的电一下断掉了,发动机也熄火,整条船一下就陷入了黑暗中。耳边没有了发动机熟悉的轰鸣声,只有江水流过船底的声音。
“这黑灯瞎火的,又息掉了发动机,这要是撞到了石头上可怎么办。”王相有些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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