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哉怪也,公子这脉象时而脉体阔大,轻取即得,来盛去衰,状如波涛汹涌,时而极软而沉细,举之无有,沉取乃得,重按欲绝,前者多见于外感热病,后者多见于气血亏虚、内感风寒。同一人同时染上外感疾患和内感疾患,并不少见,然则同一人前一刻是外感疾患,下一刻变成了内感疾患,这种情形,老夫行医凡四十载,还从未曾见过。”
李楚楚不耐烦道:
“什么阔大轻取、什么沉细亏虚,听着头痛,少掉书袋,究竟什么病?为何如此多人齐齐病倒?是不是有人使厌胜之术?”
“掌门人稍安勿躁,容老夫详加推究一番。”
活扁鹊从随身携带的书匣子里取出三套厚厚的医书《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千金要方》,摊开在桌上,仔细查找有关的内容。
半晌,他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说到:
“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的注释里有一处提到过这种情形,‘体内似有异物,繁衍生息,左右冲突,侵袭经络,败坏脉象’,有了!依老夫看来,只怕这几人得了同样的病,我先给其他病患号脉,再一齐开方子。”
活扁鹊依次来到病患的床前,把脉问诊。
不出他所料,另几人的脉象都是这种杂乱无章、相互冲突的情况。
他心头猛地一凛,想起一桩陈年病案,当即从陈大学床边站起身来,屏住呼吸,手忙脚乱地把蚊帐放下,掖得严实,迅速退至门外,一叠声命令到:
“把每个病患的蚊帐放下,房门关严,贴上封条,除了送饭送药,任何人不得入内!”
“哦,对,只能由一人进入病患的房间,进去之前,须得用布条、围巾之类裹紧口鼻处,再戴上女子的帷帽,拉下幕帘遮挡面部,出门之后立即饮醋半升,再用皂角和清水洗手三遍。”
众人面面相觑,这老夫子收取巨额诊金,摸了半天手,不但不开方子,居然还大声吆喝发号施令起来,尽说些穿着打扮、洗手喝醋之事,简直不可思议。
苟胜听他越说越不像话,遂越众而出,凶巴巴道:
“武林三大豪门当家人尽在此处,青龙集又是我玉皇顶分派的地盘,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命令众人做这做那?”
活扁鹊眼睛一瞪,“你是郎中还是我是郎中?人死了你负责还是我负责?要不然你来号脉开方子好啦!”
一扫方才的唯唯诺诺,平添了一股震慑之气。
苟胜悻悻然退回去,不再言语。
“还有,马上在病患房间里喷洒老陈醋,然后点上十炷线香,不得间断,沿着病患床脚和房间四周墙根,厚厚撒上一层生石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