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胜瞧了一眼旁边的钱之问,暗道:这老小子说点风凉话倒是很麻溜,一旦要见真章,敢情和黄花鱼似的,溜边了,事到如今,他还想骑墙?还想两面下注?做梦去吧。
他悠然说到:“钱师侄,不能以大欺小,长辈不向晚辈出手,这是江湖惯例,也是本派的戒律,怎么?你还以为师叔我真的敢坏了规矩?”
“苟师叔明鉴,本来么,替您老人家打发使坏的捣蛋鬼,那是师侄我的荣幸,泰山派‘之’字辈师兄弟之间动手过招,旁人也不会说闲话。只是这事有三处不妥。”
钱之问心头火起:你个老色鬼出风头、当分派掌舵人,好处占尽,让我来当恶人背黑锅,倘使吴师弟真有个三长两短,彭师叔不把我碎尸万段才怪,这个投名状非得让他自己来做。
“第一处不妥:今天是我玉皇顶分派开山立派的大日子,江湖上虽然有了这个名号,但是招牌不亮,名头不响,旁人提起难免会说:啊,泰山派那个什么顶什么玉分派如何如何,岂不是等于没有么?那我们不是白白费了这番功夫?因此上,师叔您应当借此良机,露几手绝活给江湖朋友瞧瞧,让新分派扬名立万,更何况新分派成立的第一场比试搏击,哪里能够让下属代劳呢?”
“这第二处不妥么,便是师侄我的功夫实则徒有其表,虽然江湖朋友给贫道起了一个外号‘听风松’,说是第二代弟子中的翘楚,那都是给我戴的高帽子。最近十来年,贫道专注炼丹养生,于武功上早已生疏了,哪里赶得上本派的后起之秀如吴师弟等人?!和他对阵,我必输无疑,那时,您还不是要出手,依然要背一个以大欺小的恶名,不但如此,师叔、师兄双双车轮战小辈,这个传出去,只怕对玉皇顶分派的名声更加不利。”
众人听罢这“两处不妥”,略感惊讶,倒不是惊讶这一席话有多么入情入理、无可辩驳,而是惊讶于泰山派诸人的口才,方才苟胜舌灿莲花,现在钱之问舌战师叔,当真是百年大派、名门弟子的风范,武可以长剑斩白蛇,文能够妙语论是非,端的是文武双全。
“第三处不妥,说起来不大好听,但是忠言逆耳嘛。方才羽衣门的陆姑娘仗义出手,意欲帮玉皇顶打这个抱不平,美人想搭救英雄,那是她的一番深情厚谊,英雄却万万不可躲在石榴裙下,让美人上阵厮杀,那还成什么英雄?简直连男人都算不上!”
深知人心险恶的老江湖听了这番话,都暗自摇头:这钱之问端的毒辣,一口一个美人英雄,竟要把苟胜和陆小青之间的暧昧坐实了,不就是想败坏苟胜的名声吗?当然此人的名声本就不好。而且,把苟胜挤兑得无法还招,看来只好由他自己出手了。
苟胜心里叹了口气:以前还道钱师侄空有一副好皮囊,是个银样镴枪头,才拉他入伙,许诺他做这副掌舵,哪晓得这厮翻脸不认人,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今日且先过得这一关,无论如何拜了封禅剑,回头和他这笔算账。
突然台下传来一个大嗓门:
“日上二竿老子们就来到此处,原本想看玉皇顶分派成立的热闹场面,沾点喜庆,结果台子上你说话,我说话,一堆人说个不休,看到看到要打架,结果又不打了,闷气得紧,格老子现在都快过申时了,还在说,没球得完?”
只见此人右手一挥,一把铁莲子直朝吴之名飞去。
吴之名一手使剑、一手舞鞭,正竭力守护封禅剑,同时又要分神留意苟、钱二人的举动,哪会料到点将台底下完全不相干的人会突然发难。
十多枚铁莲子堪堪飞到,他猝不及防,脸上、前胸和小腹分别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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