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听到此处,暗暗叫苦:假张择端金伊,正是峨眉金顶寺俗家弟子的总殿主,难道此人一直装疯、躲过审讯?又设法逃出荒岛、向金顶寺报信?
峨眉山距离安徽数千里地,就算长了翅膀,也得飞十天半个月,还要准备船只、香油、硝石等物事,哪有这么快?
一定是金顶寺和尚早已潜伏在江南,说不定和栖霞寺联手行动了。
龙眠山庄是《清明上河图》大赌博中最新加入的赌客,一上来就牵扯出金顶寺以及背后的栖霞寺,茱萸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这条新线索,苦于无法脱身,不能及时向爹爹他们报信示警。
“做也做下了,怕啥怕?奶奶您不用发愁。俗话说不知者不为罪,龙眠山庄被歹人欺骗,自己也是受害者。再者说了,放火烧船伤人性命的又不是我们,我们祖孙俩往外一站,一个老一个少,双拳四手,通济渠上那么大的勾当,怎么也栽不到我们头上,梦溪园再人多势众、武艺超群,一手遮天,哼!也抬不过一个理字。”
这叫做国逸的少年,看上去斯斯文文,略显懦弱,一番话说出来倒是有理有据,颇具胆识。
“奶奶,我们是回去桐城还是去金陵?”
“傻小子,当然是先去金陵,金顶寺许诺的一万两黄金和栖霞寺藏经阁一天,赶紧兑现了,省得夜长梦多。”
“奶奶,孙儿觉得您老人家有点贪财,当初倒不如要价黄金五千两、藏经阁五天呢,那孙儿就要挑选内功心法、拳法、掌法、剑术和暗器各看一天,栖霞寺藏经阁一天,胜过名师教十年,武功定会突飞猛进。”
“你敢说你奶奶贪财?我一把老骨头,黄土都埋到脖根了,要钱财干嘛?还不是为了你这国家和李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奶奶啊,就是想拿了这一万两黄金,请风水大师另觅善地,重新建一所李家祠堂,转转风水,你曾外祖李公麟在世时有多风光啊……”
老太君又开始絮絮叨叨那些陈年旧事。
茱萸在地下蹲得久了,腿脚酸麻,于是便悄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蓦地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雪白的粉墙上,印着一个倾斜长大的人影,从肩膀上生出两只角来似的。
影子在月光的照映下,微微晃动,正是她自己的影子。
她情知不妙,腰还未伸直,迅即蹲下,蜷缩身体,影子变成黑乎乎一团,一动不动。可惜迟了。
“谁在偷听?”
国逸大声呼喝,声音在狭窄的高墙深巷中,回响放大,宛如平地惊雷。
随即几声铜铁轻轻撞击的声响,三人都已兵器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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