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臭道士果然有些歪门邪道。”那人冷笑道,“那就给你们弹一曲《春江花月夜》吧。”只见那人右手忽而呈拈花状,忽而呈飞燕状,忽而呈羽扇状,在琴弦上飞舞,端地曼妙不可方物。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美妙的旋律从那人翻飞的手指间流淌出来,接连三个黄钟之音,低沉婉转,恰似潮水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突地一声夹钟之音,瞬间拔高三个调,宛如一轮明月跃出海面。如此天籁之中暗藏杀机,每句音乐的最后一个音调不知怎地掺杂着刺耳尖利的啸音,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如同一根银针东一下西一下地扎在人体的各个穴位上。
功力稍浅的道士有的仿佛喝醉了酒,脚步虚踩,有的似笑非笑,神游物外,远远躲在一旁观战的孙之道是泰山派第三代的首徒, w.unsh. 也承受不了如此这般胡乱下针的“针灸”,赶紧扯下一片衣服,撕碎成四片,捏成小团,塞住自己和张不吝的耳朵。
见此情形,彭重九知道今夜不得不使出泰山派的绝招,否则很难全身而退。各门各派均有千锤百炼的祖传绝学,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示人,故而江湖上多是但闻其名,不见其形。口耳相传的事情么,有的是浪得虚名,有的是虚实不辨,城府深沉的那起则是深藏不露、示人以弱。
“天灵地灵象生卦!急急如律令!”彭重九一声咒语,道士们随即变阵,七名道士组成一个正方形,另外四道士组成一个菱形,彭重九则牢牢站定氐宿四方位,将方阵和菱形阵连接在一起,两个剑阵随着彭重九的剑尖移动自如,直如长在他身上一般。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那人好整以暇地弹出两句,能够让他这曲《春江花月夜》弹到第九句的人还从来不曾出现过。彭重九的剑尖直指琵琶,口中念念有词,方阵立即变成一个“离”卦,菱形阵变成一个“巽”卦,道士们剑尖指地啊,伸指弹击剑脊,发出“嗡嗡”的声音,时机恰到好处,硬生生地将“尘”和“轮”音淹没掉。
“好你个泰山派!”那人好胜心大起,一路弹将下来,泰山派的剑阵亦是千变万化,集十二人之内力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再以“嗡嗡”之声将琵琶发出的杀人音波化于无形。那人不禁焦躁起来,“我梦溪园沈家向来不屑在江湖上行走,难道真是井底之蛙?连区区泰山派都收拾不了?那还谈什么“清明一出江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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