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柔媚入骨,似细语呢喃,似间关莺语,有几分少女的青涩娇羞,亦有几分熟妇的温润可人,骨子里则带着一丝威严的王者之气,令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哪怕是张不吝这十来岁的小小孩童。
孙之道被点了穴道扔在船尾甲板上。一位三十来岁、纱帽上戴着一片金绿相间孔雀翎的翩翩公子从船舱里走出来,看守孙之道的络腮胡船家迎上前去,二人一阵窃窃私语。
“孔雀公子,掌门人的意思如何?”络腮胡船家问道。
“杀人毁船,沉江灭迹。”
“这……,毕竟那道人也没有什么罪过呀,咱们已经抢到了人,何必杀生造孽?”络腮胡犹豫着,有些不忍。
孔雀公子狠狠地逼视着络腮胡,“这也是你能多嘴的?掌门人自然是菩萨心肠,众人皆知,只是此事干系太过重大,泰山派又都是些心狠手辣之徒,能仁寺那五十七条性命便是例证,留下活口给他们报信么?要是本门的人被他们拿住报复,难道会有好死不成?我看你是妇人之仁!必须毁尸灭迹!”
“是,是,是,小人一时糊涂,立即照办,立即照办。”
片刻之间,孙之道变成了一具尸体,被捆绑上沙袋,扔入长江喂鱼了。
络腮胡随手举起几块三五十斤重的压舱石砸向乌棚小船,石头的重量再加上他极快的出手速度,小船被砸成无数破木板,随即被大浪卷得无影无踪。
孔雀公子暗自得意:梦溪园和栖霞寺想和本门抢人,端的是不自量力,从镇江直至宝山,每一个有名无名的渡口,我们都安排有两艘船候着,布下天罗地网,网的就是张不吝这小子。自己这一番运筹帷幄,劳心劳力,为掌门人立下了这场大功,论功行赏是少不了的,他不敢奢望过多,也不想奢望过多,只盼能听掌门人再唱一曲《玉树后庭花》,想到此处,孔雀公子不禁抬头仰望夜空,仿佛那天外之音已然降临凡尘,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一脸神往。
画船在江心掉头,扯满风帆,吃饱了西风的三桅帆呼呼作响,一直朝大江和东海交汇处的一个小岛驶去。此时,明月已逐渐退隐在渐渐发白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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