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想再来一点。”
是的,这句话说的可是真真切切!
如果没有这句话,那后面的事情,就整个都不可能发生了。
这句几十年来从没人敢说的话,就这样被一个瘦弱的孤儿——帕皮特说出来了。
不过不要小看这句话,它可分量十足——就像一个千斤的吊锤,压得这个作为餐厅的小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的心脏就快跳不起来了——尤其是那些身穿长领大衣,戴着礼帽,手持雨伞的绅士们——他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慌。
当然,鉴于这句话惊人的威力,修女们笃信的上神伊苏也不敢驻留了——所以貌似魔鬼们可以开始更大胆的作乱——那些破天荒的怪事儿就一股脑儿的来了——一位半身不遂、卧病轮椅的老修士好像忘了自己的不能站立这件事了,“扑棱”地从轮椅上跳了下来,一手指着可怜的当事人也就是帕皮特,一手扶着另一个绅士呼呼大喘;而另一个早已绝经的老嬷嬷突然冷汗直下、腰痛不已——她就这样突然来了月经;当然,受到冲击力最大的还是那个负责给孤儿们盛饭的老厨子,他的脸一下子从额头白到了脖子,就连他蜷曲的胸毛都有变直了的迹象。
这是如此的荒诞!不过这些个荒唐事就是这么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你说什么?”掌管着盛饭勺子的师傅从惊恐中恢复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不起,我想要再多一点,先生!”可怜的孤儿丝毫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就拿着自己的碗等待着这位老厨子的回应。
“这个孩子想要再多一点!”老厨子向整个屋子里的修士、修女、绅士还有其他孤儿们再次通告了这句话。
“天哪!你这个贪婪的坏孩子,我在孤儿院工作了半辈子,第一次见到坏到你这种程度的孩子!”
老厨子指着帕皮特:“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是个小偷、抢劫犯或者海盗!”
一个手持雨伞、带着皮革手套的老派绅士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帕皮特的衣领,盯着帕皮特的脸仔细看了几秒,接着就是一个重重的、带着牛皮革味儿的巴掌,打的帕皮特翻倒在地:“这个孩子,我保证,将来一定会上绞刑架!”
看着倒地的帕皮特,那几个昨晚推选帕皮特做这件事的孩子心里惶恐万分,因为要是帕皮特说出这是他们提的建议,他们可要统统和他一样了——至少也是一顿鞭子,甚至还要关小黑屋!
另一个带着银边礼帽的绅士走了过来,一下子把帕皮特拎了起来,由于用力过度,帕皮特的衣服都被撕破了:“这个无药可救的孩子必须进行严厉的管教,希望上神伊苏还没有抛弃他。”
说完,这个绅士从一位嬷嬷——就是那个来月经的老嬷嬷——的手中接过一支皮鞭,便当众狠狠地照着帕皮特身上抽打,从那凌厉的破风的声音来看,这位绅士绝对是个力量十足的人,不一会儿帕皮特身上就是好几道血印。
帕皮特痛的哇哇直哭,他想要逃跑,不过手被这位绅士死死地攥住了,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挣脱得了大人的手?尤其当这个人是个力气十足的鞭子手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上神伊苏听到了帕皮特的嚎哭声,心生怜悯,于是这位鞭笞者终于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孩子,告诉我,你还要求再多一点吗?你想当一个好逸恶劳又贪婪下流的人吗?”
“不,不先生,我再也不要求多一点了!请您放过我吧。”帕皮特抽噎地回答。
“不,孩子,你不该请求我,你应当请求伊苏拯救你那贪婪腐化的灵魂!”说着,这位绅士抓起帕皮特的手:“现在你需要请求上神伊苏净化你的堕落,虽然机会渺茫,不过我无权剥夺你忏悔的权利。”这位虔诚的绅士拽着帕皮特就这样的离开了现场,不过在场孤儿们都知道——帕皮特要被关进小黑屋了。
在场的孤儿们有的提心吊胆,有的摩拳擦,掌幻想着能把那绅士打翻在地;女士们都不禁对帕皮特感到同情,不过鉴于那位绅士的权威,并不敢上前劝阻,而先生们大都认为这孩子是咎由自取;修士们则是默默地祈求上神伊苏能够宽恕这孩子的罪孽。
刚才那位绅士是这间孤儿院的最大赞助者,要是没了他,孤儿院也办不起来,不过由于孤儿院开销过巨——光是减少孩子们的伙食已经不够了,不从根本上减少孩子的数量是不行的,于是小黑屋就出现了——所有被认定为品行不端的孩子们就会被放进小黑屋里——五天五夜,每天只有一碗燕麦粥——如果熬了过来就可以继续享受这饿不死也吃不饱的奴隶生活,要是熬不过来——恭喜!这个孩子就可以和他们素未谋面的亲人们见面了。
是的,五天五夜听上去并不难,不过对于这些从没吃饱过、终日挣扎在饿死的边缘上的孩子们来说,这可是很难挨过去的,除非有上神伊苏的帮助。
帕皮特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着,出了餐厅的木门就是狭长的走廊,连接着祷告厅和花园。
走廊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踩着地毯,从祷告厅悠闲地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穿正装的凯尔特族小伙子,流淌着凯尔特族血脉的他,身体自然是格外强健、肌肉朔壮。相比之下他穿着的衬衫就过于紧缩,勉强能扣上扣子,裤子也是勉勉强强可以穿上而已——这衣服就根本不合他的身!
舒适柔软的皮鞋使他的脚步声格外轻盈,就当他走到前面那位拉着一个孩子的绅士身后的时候,那位绅士都没有任何察觉,只是那个被拉着的孩子好像看到了他,不过那孩子哭得十分用心,所以青年并不觉得这个孩子会影响他的计划。
他稍微加快了脚步,非常随意的在与这位绅士擦肩而过时撞了他一下,青年礼貌的说了声抱歉。
绅士那顶镶着银边的礼帽被撞歪了,于是就抬起左手稍微正了一下,就这一小会儿,青年灵巧的手伸进了这个毫不知情的绅士的上衣口袋里,拿走了一张手帕和一个怀表,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人神莫知——除了帕皮特。
帕皮特自打刚才就一直注意着这个男孩儿,直到那男孩把手伸进了这个绅士的兜里,帕皮特才恍然大悟——他是个贼!
不过帕皮特一点也不想说出自己这一发现,一是刚刚受了打,心里很难受,根本没有心情管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二是这个绅士刚刚打过自己,而且马上要把自己关进小黑屋了,虽然圣典里说:“要爱人、不能恨人”——不过目前帕皮特是的的确确是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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