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上的楚香并没有什么歇斯底里的举动,她甚至没有一滴泪水,只是站在楼边上远眺着,就仿佛是在欣赏蓝水市的景色。
天很蓝,云很白,风也很轻,太阳也很好;总之,今天实在是不像一个会让人想到自杀的天气,倒是很适合去效游什么的。但是楚香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中,却仿佛没有吸收到半点的温暖,看上去极为孤单凄凉。
她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头,也不出声,就那么直直的站着;眼中看到了一切,可是一切却没有进入到她的心底,耳中也听到了一切,可是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
警察们还在忙碌着,也有人不停的对她劝说着,但是楚香一个字也不回答,连身形都没有动一动;她不说话,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站到楼顶上来,还真得无从劝起;那些让她珍视生命的话,在她的沉默中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
“为什么?就为了那个男人吗,你认为这样下去真得值吗?”紫姗在警察的示意下开口了,她看着楚香:“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还以为多交到一个朋友,没有想到转眼间就要失去了;我真得没有什么朋友,十年的婚姻让我付出了所有,十年后的今天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不管如何,我们在离婚的那个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们以后是为了自己而活。”
楚香没有说话,她只是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到紫姗的时候她的眼神也没有变化,空洞的让紫姗感到了几分凉意;她就那么看着紫姗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可是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个活人了,让人生出一种灵魂早不在她身体里的感觉。
紫姗看到警察的暗示。知道不能太过刺激她,想了想后看着她:“和我说说吧,我也要离婚了,我也怕有一天会站在这里;我们也算是认识一场,你说我听着。希望我离婚成功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我,不是为了那个男人,我是为了自己。”楚香终于开口了,可是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力气来,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干巴巴的:“我就是为了我自己才来这里的,你如果能不离的话还是不要离了,离了真得就到了绝路上。”
紫姗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重新活过一次的她还真得无法赞同楚香的话:“为什么?如果不是你们无法生活下去,怎么可能走到离婚那一步?”
楚香看着紫姗:“离婚就像是一场战争,不管你是不是达成了目的,都不算是赢家;那种筋疲力尽、那种遍体伤痕、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会天天折磨着你。并不是离了婚你就得到了新生活,旁人会指指点点,你想让人接受你很难。”
紫姗看着她。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就算是人家的指指点点又如何,我们又没有做错过什么。为自己、为你的儿子而活。管旁人说什么。”
“那些人的指点会影响到你的儿子,前夫家造得谣会让你寸步难行,然后你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然后他们就会把你的孩子夺走;老板也会认为你不是好人,更知道你没有人撑腰,会更加的苛待你,做更多的活儿却还要扣掉你的工资。”
她看着紫姗:“能不离就不要离了吧。到时候就像我一样,孩子没有了,法院重新把孩子判给了前夫。他们夺走了我唯一的希望!老板还说上个月的工资算清楚了。是我欠他一百多元钱——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倒底做错了什么。我更不知道为什么谣言轻易就被人相信了。”
“我真得太累太累了,真得太累太累太累……”她重复着缓缓转过身去,紫姗马上站了起来差点冲过去,是被江涛拉住了,被林浩阻止了她再口。
江涛沉稳的声音想起来:“我是律师,我的同事是林浩律师;如果你看过本市的新闻,应该知道林浩律师的大名,只要你还想和儿子生活在一起,只要你还想把儿子抚养长大,我们可以帮你把儿子再要回来。”
楚香的身形一震,她轻轻的转过来身来看着江涛和林浩,过了好一阵子她轻轻的说:“谢谢,谢谢。”她没有答应,是因为她已经心灰意冷,是因为她已经被冰冷伤得心碎,她已经没有任何的信心与勇气去做事情,包括活下去。
她再看向紫姗:“再见。不要离的好。”她不想要再等下去了,等到现在只是不舍得她的儿子,还想能再见她儿子一面;但是她心里又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紫姗大叫起来:“好,你去死吧。就让你的儿子有个后妈,就让他天天吃不饱,就让他天天穿不暖,就让他天天被后妈打;就让他每天晚上流着泪想——为什么他的妈妈不来救他?!他不但会恨那个后妈,他更恨那个有了后妈就成后爹的爸,更恨你这个不管他的妈。”
楚香的身体又是一动,盯着紫姗:“不,不会的。”
“会,我就是。”紫姗向前走过去,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我就是后妈,我的亲妈把还在吃奶的我丢在了法院里,我跟着后妈长大,天天看人家的白眼,时时听人家骂我是多余的;而我为了找一个温暖的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真面目,就那样义无返顾的嫁了他!一切的错,都因为我亲妈丢下了我。”
紫姗当然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怪到杨国英的头上,可是杨国英并不是没有一点责任的;再说,现在是救人要紧,所以她才如此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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