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在云梦泽的一角,亮起了一道剑光。
这一道剑光,像是自开天辟地的混沌横越而来,划破了空间与时间,将无数充满了复杂意味的目光吸引到了这天下的一角。
那些目光的主人哪怕不甚在意,看到这绝世的一剑,也不由微微吐露了几个字:“神圣大圆满。”
一剑起而天下惊!
陈江流等人能看到,老人去掉丝线,以钓竿为剑,直直地朝着恶蛟刺去。
这一剑,以木为柄,以气为刃,似乎一时间,整个世界仅存的光明都凝聚于一点,这一点好似无尽暗夜里的一盏小小的烛火,微弱,缥缈,却又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它慢慢地飘向青蛟,似缓实急,避无可避!
青蛟挣扎了,它摇首摆尾,搅动风云,但两只红色的星辰却始终悬浮在那里,与那一点烛火的距离越来越近,似乎任何事都无法阻挡它们的相遇。
青蛟的眼中已经显出了绝望的神色,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致命的“浪漫”降临,丝毫无可奈何。
终于,就在那烛火即将触碰到它的那一刻,那双险恶红瞳的深处闪过了一丝决绝。
一颗青色的珠子出现在了烛火与红瞳的中央。
蛟珠!
龙之精华在珠,蛟亦是如此,此招一出,必然玉碎瓦全!
只是这蛟珠遇上烛火,依旧是如冬雪碰到了烈阳,一触即化,似乎丝毫没有阻拦的作用。
但那双红瞳,终于可以动了。
虽然只是一丝,却足以保住性命了。
剑光穿过,云开雾散。
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当陈江流从中挣脱之时,整个世界再次恢复了清明,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空,繁星万点,像是无数充满了崇畏的眼睛,一眨一眨,对这天地间的奇景奉献自己最深沉的敬意。
微风轻拂过老人的发丝,也吹得老人的头微微晃了一下:“可惜了,不愧是能在湘君手下逍遥多年的恶兽,果然有几分胆识。”
“它逃了吗?”陈江流问道。
老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过前路已斩,它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这伤,也得养上好些年了。”
老人站了起来,把鱼竿扔向一边,忽然把手一扬:“剑来!”
在那个偏僻的柴房的角落,一根落满了灰尘的“烧火棍”忽然动了一下,旋即发出了一声清鸣,抖落一身尘土。
这是一把剑,剑身赤红,像是沾满了燃烧的热血。
赤剑悲鸣一声,冲破房门,像一道闪电飞到了老人的手中。
小丫鬟怜儿刚刚醒来,看到这一幕,拍了一下手:“真帅!”
老人喝了一口酒,洒脱地一笑:“此剑,名唤赤子。”
“第二剑,问道!”
老人的身躯仿佛燃烧了起来,神辉洒落,沾附在赤剑剑身之上,让其发出一声凄怆的尖啸,旋即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流星,向着南方飞去。
在云梦泽的最南边,有一座不起眼小山头,这座山头平平无奇,但上面却有一个古朴的道观。
道观的岁月很古老,围墙上尽是青藤古苔,一块小小的牌匾落满了灰尘,好似无人打理,处处显示了一种破败的气息。
然而在牌匾之上,却有着四个让人无法轻视的大字:云梦剑派。
这就是天下第一剑的云梦剑派!
只是这云梦剑派的老巢,既没有泰山的巍峨气势,也没有华山的奇峻怪险,更没有秦淮的绮丽风光,像是某个老道士走到了一座山边,看着青山绿水,是个埋人的好地方,于是就指了指一块平地,说:“就住这儿了。”
这就是云梦剑派,帝国的南疆守门人。
而今天,这个守门人迎来了为不善的客人。
或者说,客剑。
那道金红炫目的剑光,自云梦的北边冲天而起,跨越了千里的距离,来到了云梦南边这个稍显破落的小道观中。
观中有一位老道士,正在喝茶,一把入鞘的古剑配在腰间,似乎早有准备。
但客人来了,总得迎接一下。
于是他伸出了左手,两指成剑,与那锋利的剑尖相抵!
衣袍飞散,老道人的左袖衣袍尽皆毁去!
他那古井无波的目光波动了一下,右手微动,那把古剑微微开了一条缝,露出一点寒芒。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从那道缝隙中钻了出来,与赤剑相撞,后者发出一声哀鸣,金光尽散,然后从哪里来,又向着那里飞去。
老道人收回了手,却看到自己的指尖已经有了一滴鲜红的血液。
“托大了。”老人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北方,淡淡说了一句。
“此道已成。”
而在云梦北畔,乌篷船上,看着倒飞回来的赤剑,老人不忧反喜,大笑道:“前路已开!”
但老人并未停下,而是又满满喝了一大口酒,几乎将壶底倒空,然后红着脸庞,向着天空挥出了最后一剑。
“第三剑,问天下!”
老人身上的神辉燃烧得更加耀眼,像是流水一样注入了赤剑之中,赤剑剑身不住地颤动,但仍然承受了全部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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