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值得!”
当郡守说出这句话后,这个小小的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久久无言。
许久之后,郡守大人收敛了神色,安慰似地和妻子说道:“也许,情况还不会那么糟。”
“今天,那个曾小校来找了我,他是那个王爷的人。”
郡守夫人警惕起来:“难道他想把你扯进争嫡那些个混账事里?这可是个粪坑,谁跳都是屎。”
“说话文雅点。”
“你又嫌弃我?”
郡守大人连忙求饶似的摇摇头,说道:“我是见过那个王爷的,他宅心仁厚,未必会这么想,这应该是曾小校自己的意思,年轻有为,自然喜欢冒险。”
“不过自他的到来,我倒是知晓了一些事。”
“什么事?”
郡守大人眼睛一眯:“就算是朝中,也还是有很多渴求变革的种子,大汉,总算还有点希望。”
郡守夫人点了点头,仿佛认同了他的观点,然后身子前倾,将自己的额头放在了丈夫的额头上。
“二十八年风风雨雨,无论前路是什么天堑地险,我都会陪你一起走。”
郡守大人也是动容,用手揽住了妻子的肩膀。
还有一句话,郡守夫人没说,但她知道对方其实也知道。
希望,如果只有一点,那就约等于零。
这是丈夫前段时间才讲过的极限定理。
当温暖而又哀伤的情绪在房间中蔓延,不知过了多久,郡守大人才怜惜地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郡守夫人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用手轻轻按住了想要起身的郡守大人。
她用了蕴含无限爱意的温柔语气说道。
“今晚,你就给我跪着吧。”
······
在柴房外的小院子里,陈江流支起了一个大浴桶,下面添了柴火,待到浴桶中稍稍冒了些热气的时候,陈江流探了探水温,然后把袖子捋了起来,进到柴房中把老人抱了出来。
老人的确很虚弱,甚至缩成了一个小孩也似的身躯,当陈江流挪动他时,都能听到那“吱呀”的骨骼摩擦声,简直让人怀疑他会不会下一秒就浑身散架。
陈江流尽量放轻手脚,慢慢把老人放进了浴桶中。
更让陈江流吃惊的事发生了,像是海绵吸水一般,老人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滋润了起来。
虽然仍旧精瘦孱弱如同小孩,但至少已经能从那黑洞中轻易地看到眼睛,肌肉也有了一点点形状,总之,至少像个人了。
陈江流这才敢解开他的衣衫,用一把小刷子慢慢为其刷洗着身躯里的尘土。
很快,一大桶水就变得漆黑。
陈江流反而舒了口气,将老人抱了出来,费了好大劲才换了一桶水。
这一次,他还很有心地放了一些自家的药材。
当老人再次入水时,原本一直默默无言的他眼睛忽然睁开,说了一句话:“好小子!有心。”
陈江流第一次看到老人的身体显出了红润,立刻有些欣喜地准备添点东西。
然而老人还是阻止了他:“别放了,多了浪费,这身子老了,受不住。”
这一桶药水洗了约一刻的时间,当老人换到下一桶时,终于再度变得强壮了一些,成了一个干瘦的小老头。
就这样,陈江流一共换了三桶水,才终于将老头给打理干净,换上了一身从仆人偏房里拿来的灰色衣衫。
整个过程中,除了那一次药浴之外,老人再也没有出声,就好像一件没有生气的死物任由着陈江流随意摆弄。
而这期间,这个园区也好像是睡着了一般,任由他穿来梭去,竟无一人阻挡。
陈江流倒是不奇怪,当他看见柴房里的饭盒时,就已经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郡守的眼皮底下。
将老人的白发随意挽了挽,并未簪起,陈江流拿来一个小镜子,说道:“老先生你现在真有仙风道骨的模样了。”
老人眼睛斜了一下,瞟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陈小子不错,和你师父一样会说话。”
他旋即看向了远方,目光里显出了怀念的意味:“带我去水上吹风。”
陈江流应了声是,这一次,终于不像之前那样需要用手捧着了,陈江流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便把老人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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