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四四方方宽大雪白的纸,像一面墙一样被挂在陈江流的面前。
所谓写墙纸,就是将一张大白纸放在墙上,模仿古人登楼题诗的大气,但这是一种极为狂浪的行为,不是极有自信的人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而且这种作文方式,对书法的要求和才华一样高,毕竟,这可是大家都能看得到的。
陈江流臭屁哄哄,直接把场所移到了一楼大厅。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准备好好看看这傻小子的热闹。
唯有一位坐在角落的布衣少年不为所动,只是皱着眉头盯着那个小身影,眼神似乎还有些愤懑。
正当陈江流下楼时,杨兰扯住了他:“你到底行不行啊。”
“放心,我的字好着呐。”陈江流满怀自信。
“在我们村,我的字可是能排前三的!”
杨兰更不放心了,但也只能让他下去。
王天策嘴角依然挂着冷笑,说道:“算了算了,这一次,他要是能写出比得上康夫子,不,哪怕是在年轻人里排个第三的文章,也就算烧了高香了。”
“罢了罢了!”
王天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下去,旁边有几个人想要问他些什么,他连忙摆手。
“我不认识他,就是坐一起了。”
曾中随着跟了下去,只是也低着头,不与人搭话。
杨兰叹了口气,也只能无奈地走了下去。
只是刚刚下到一楼,又出现了让她大惑不解的一幕。
所有人都看着某个地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整栋楼里都是“斯斯”的吸气声。
杨兰惊愕地抬起头——陈江流已经来到墙纸前,开始写文章了。
······
在三楼,郡守大人挥了一下手,茶水从杯中飞出,一道如同镜子一样的水幕顿时出现。
水幕中,正是陈江流写文的情景。
鲁春秋已经停下了笔,准备好好看看陈江流究竟有何大作。
他安慰似的说了一句:“说不定,这小子确实是有才的。”
郡守面无表情,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没过多久当陈江流落笔写下第一个字时,三人也都和楼下众人一样,大感意外。
郡守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陈江流写完第一句话,才回过神。
鲁春秋反应倒是快,连忙按住了他的肩膀:“别激动,慢慢看。”
康夫子浑然不觉身边的异动,只是出于本能地感叹了一句:“这家伙的确有才,写得真是······”
“惊天地泣鬼神!”
······
自古才子配佳人,文人骚客,一向是与名妓绑在一起的。
作为秦淮河近年来声名鹊起的未来花魁,秦伊人这两年的身价可是一日千里,几乎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了。
不过再高不可攀,也是从事买卖的地方,她也不存在什么傲气。
但这次来巴陵,她却并没有收任何金银。
相反,连这些画舫之类的,其实也算是赠送的。
一切都是因为秦淮河红雀楼的莫大家收到了一封信。
秦伊人不知道那封信是谁寄来的,她只知道,那一向沉稳持重,仿佛永远都智珠在握的莫大家,在看完那封信后,却像是受惊的小鸟,失去了全部的方寸,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然后,她们一行人就被莫大家打包起来,好像当做了一份寄予老友的礼物,送到了这个前些年还是穷山辟岭的巴陵古城。
虽然经过了金郡守的治理,巴陵已经逐渐有了繁华的态势,但是和醉生梦死的秦淮河比起来,还是有些欠缺。
而且红雀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在这大汉,连那些权倾一方的州牧有时都不得不卖莫大家几分薄面。
秦伊人时常猜测,那个能让莫大家都失了方寸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虽然那封信是金郡守寄来的,但是她并不相信金郡守会和莫大家有什么很大的瓜葛。
且不说金郡守已有家室,夫妻二人伉俪情深,相敬如宾,再说,秦伊人了解莫大家的性情——她是看脸的。
不过金郡守的确是个很好的人,秦伊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就当做是一次游山玩水的散心好了。
前些日子都很清静,也就是和那些本地的小纨绔一起游玩,这些南疆蛮荒地的小纨绔,脾气虽有,但却实在可爱得紧,在她面前,都像是心性未定的小孩子,虽然她也没有多大。
不过到了今天,秦伊人还是不得不稍微忙起来。
虽然年纪小,但在烟花之地长大的小姑娘,总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成熟,秦伊人还是得负责安排指派好些人的活计。
此外,作为一名爱岗敬业的名妓,秦伊人和其他所有的妓女一样,有着自己的亦真亦假的悲惨身世,这些身世大多异曲同工,最容易激起男人的爱怜之心。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们在弄虚作假,编造什么不堪的谎言,既然沦落到了操持贱业,那么身世自然也美好不起来,只是在细节上需要稍稍加工润色一下。
现在这年头,许多人更喜欢的是公主掉落凡尘,亦或是天真的女孩终有好运,至于渔家女艰苦地练习,用尽心机上位的故事,往往不受欢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