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陈江流第七次向杨兰保证。
“我之前都是逗你玩的。”他很真诚地说道。“其实我第一眼看过去,我就知道了。”
“你喉咙这里。”他指了指脖子。“没喉结。”
他得意地笑了:“传奇小说里女扮男装就是看脖子的。”
“我没想着扮男装,这样方便点。”杨兰眉头皱了一下。“尤其是揍人。”
陈江流不说话了。
“再说了。”
杨兰瞟了他一眼:“你也没有。”
陈江流摸了一下,有些恼了:“就是有点小,我才十二。”
“我才十一。”
“哈哈,我比你大。”
杨兰感觉自己有点头疼,总觉得这个家伙有些不正常,旋即不再争论,她看了看前方的人流:“我们到了。”
陈江流往前看去,只见到前方的人摩肩擦踵,拥挤不堪,人们呼喊着,叫骂着,嬉笑着,然而都像伸长了脖子的鸭子一样争相朝着那富丽堂皇的建筑涌去。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楼阁,楼分三层,飞檐斗拱,气势非凡,周围有几座小亭台,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楼台衬托得更加高大。
这就是巴陵的点将台了,传说曾经在这里有一场南北对峙的旷世大战,这里就是当时的点将台。
大战的结果,也是脍炙人口的以少胜多,为了纪念此战,于是在此修了一座高楼,名为点将楼。
而在武逆之乱中,这座城楼毁于战乱,直到今日,才被郡守大人筹资修建完成。
虽然是重修,但与原来的楼阁已经大不相同,郡守大人是新学代表,倡导“时为世易”,这修楼也是在大致方向不变的情况下,做了颇多改动。
原本古朴的楼阁上刻上了许多繁复的符阵法纹,很多都是工学的最新成果,比如有一种符阵会自发产生淡淡的白气,让楼阁周围云雾缭绕,宛若置身仙境,甚至在晚上,这片区域也是灯火通明,让人流连忘返。
为了庆贺开楼大典,郡守特地从秦淮河请来了一位名妓,位列金陵十二钗榜眼的秦伊人,又雇了一艘画舫,从大江上直抵云梦。
这位秦伊人可不一般,但凡好事者皆喜欢争个第一第二,于是天下有着无数的榜单,美人榜是得到众多走南闯北的资深浪子公认的青楼榜单。
而秦伊人尚未出阁,年纪尚小就凭借着出凡的坯子与极佳的琴艺占据了美人榜的第六名,据说若不是年纪太小,估计早就成为了秦淮河的花魁了。
但毕竟对于真正的花丛熟客来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才貌体态,技艺气质皆是评判标准,所以那位花魁凭借着岁月带来的技巧与风韵而牢牢把持着第一的宝座。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要没有意外,秦伊人迟早都会问鼎美人榜前三,夺得花魁之位。
这些聚集在楼前的人,有许多本郡或外郡的纨绔少年都是专程前来一睹这位名传天下的美人那绝世的风采。
不过荆楚蛮荒不比中原,没有什么特别显赫的豪门大族,面对着来自天下有名的烟花之地的名妓,这些乡下财主一般的小少爷自然心中有些许怯意,一个个都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放浪之处,生怕让外乡人看了笑话。
说是楼,其实是一片圈起来的区域,在入口处,早已站了几十位雄壮威武的军士,不同于看门的老卒,这些军士个个气宇轩昂,雄姿英发,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挑选,甲胄刀剑也是被擦得发亮,手上的老茧更是证明这些士兵并非简单的花架子。
“那是护道军!”有人认出了这些士兵的来历。
“护道军早已被打散,主军被一分为三,而且那批老卒十多年前就已经解甲归田,哪里可能会是他们。听说郡守大人是鸿傅先生的门生,想必这些军士应该是来自却武。”
“那也了不得,听说却武便是仿护道军组建,还曾经剿灭了北边的叛军,立了大功。”
面对人群中的讨论,这些军士置若罔闻,他们往那一站就像是一排山间老松,在四方吹来的疾风之中纹丝不动。
军士们维持着秩序,将人流隔离出两条小道,来往的宾客也从这两条小道中依次入场。
杨兰看了看人群,扭头对陈江流说道:“你有请帖吗?”
陈江流摇了摇头。
“请帖都没有,你也张口就来。”杨兰笑了笑。“没事,跟紧我,你是修行者,他们自然会放行的。”
说完,她便扯了一下陈江流的袖子,带着陈江流穿过人群。
“其实我没······”陈江流刚想解释,却不想被杨兰扯了一个趔趄,差点被带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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