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还想确认一件事,你也是与布琳兹的合谋者之一吗?”
“不错,她答应我,在攻占了福里德姆之后,瓦伦奇亚由我来掌管,但是更重要的是,我能够亲手杀了你,这对我来说是最诱人的条件。”
“呼……好啊,看来我要跟你做个了结了,很好,我也求之不得。”说着,哈维克压低身体,准备应战。
“哼哼,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你肯定会很兴奋的。”巴克雷斯说着将拎在背头的那颗头颅抛了过去,头落在砂土中,滚了两下,立在地上。
地上传来一阵血腥味,还有肉烧焦的味道,不远处顿时闪现出十几双泛着碧绿光芒的眼睛,蓄势待发。哈维克扭头向那边瞪了一看,十几双野兽的眼睛立刻黯淡了光泽,向后退却。
待他转回头,看向地上那颗头颅,顿时,哈维克气血上涌,直冲头顶,站立不稳,险些坐倒。那正是刚刚被巴克雷斯杀害的安德。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残废都不放过,他对你根本一点威胁都没有。”
“放过他?哈哈哈,你吓傻了吗?老子杀人何时想过为什么?何况,”巴克雷斯双手缓缓伸向腰间,“他可是阻碍我追杀你的罪人,我当然要杀他。你应该谢谢我,你唯一的牵挂我已经帮你解决了,那么,你就安心地去吧!”
话音未落,巴克雷斯已经左手甩出一把飞刀,右手握着匕首跳向了哈维克。
哈维克双手一晃,抽出靴子里的两把短刀,左手刀挡开射过来的飞刀,右手直直刺向巴克雷斯的咽喉。巴克雷斯见他同归于尽的攻击,只得刹住身体,闪过这一刀。而哈维克把双刀抛在空中双手快速结印,脚下泛起一阵微光,他轻轻跳起,抓着空中的短刀,站立在稀松的砂土之上,丝毫没有陷进去,仿佛整个人都没有了重量。落地之时,他双手各向巴克雷斯连刺三刀。
巴克雷斯见第一击未得手,只得向后跳去,抖手射出三把飞刀,口叼匕首打出一套结印,顿时风沙飞扬,几块拳头打的岩石旋转着飞射出去,闪过飞刀的哈维克镇定自若,脚下一踢,地上腾起数道沙柱,与飞来的石块各自抵消。
哈维克再施故技,抛起双刀,手势变幻,巴克雷斯这次则不打算给对手留任何机会,随着两把****出去的飞刀冲向哈维克,但还是慢了一步。哈维克施术完毕,双手一抖,藏在护肘里的匕首落了出来,他抓住匕首,挡开飞刀,左手匕交到右手,用右手抓住两把匕首柄部,右手上两把利刃,在手指灵活地支配下不停地转动,袭向巴克雷斯头顶,巴克雷斯促不及防,只得委身下伏,却不料胸口一震,被一脚踢飞。待巴克雷斯飞出之际,哈维克左手同样方法,抓住还停留在空中的两把短刀,冲了过去。
而巴克雷斯飞在空中手也没闲着,掏出两个竹筒,扔了过去,顿时在哈维克身前腾起两团火光,阻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巴克雷斯刚一落地,便单手打结,准备再次施术,却不料肩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原来是哈维克隔着火光将一把匕首扔了过来,匕首飞过他的肩膀,带走了一块血肉。这一击令巴克雷斯勃然大怒,他持着匕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却正正迎上三道寒光。哈维克口叼匕首,双手持刀,三把利刃同时攻了过来。巴克雷斯右手急挥,挡下两刀,却没躲过第三下,哈维克口中的匕首,正好扎进他刚刚负伤的那条手臂。
身负两伤的巴克雷斯只得慌忙后撤,拔出手臂上的匕首远远地扔了出去,又掏出好几个竹筒扔了出去,火光四起,将哈维克包围起来。这次巴克雷斯不敢懈怠,又把两个装有毒气的竹筒扔到火圈中心,确定对手被暂时困住,他才口叼匕首,再次结印,这次他打了一套很长的手结。
待哈维克冲出火圈,巴克雷斯已经变成了三个人,并排站立。
“哼哼,刚才是我太大意了,现在,我可要动真格的了!”三个巴克雷斯同时开口道。
哈维克一言不发,严阵以待。
三条人影同时冲了过来,与哈维克战在一处。
深蓝色的沙漠中,刀光闪烁,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四道身影飞快移动,只有在兵器磕碰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到他们的身体轮廓。没有了飞舞的沙尘和闪耀的火光,只有行云流水的搏击缠斗。
从巴克雷斯一分为三之后,就再没有受过伤,反观哈维克,却是身中数伤,身形渐渐慢了下来,而巴克雷斯则气定神闲,屡次抓住微小的破绽,施以重击。
终于,巴克雷斯抓住一次机会,踢中哈维克的右腿,使他跪倒在地,随即右手一挥,将他手中的短刀双双打飞出去。
“哈哈哈哈哈,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巴克雷斯三影合一,大笑起来,左手抓住哈维克的衣领,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永别了!”右手随着那句“永别了”直突过去。
匕首穿过哈维克单薄的皮甲,刺入了他的胸膛,巴克雷斯右手再次用力一拧,匕首剜掉一块肉,又往前突进,整个没入了哈维克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把你做掉了!不甘心吗?那又怎么样?把你那只耳朵留给我做个纪念吧,我会经常想念你的。啊哈哈哈!”
巴克雷斯说着撤回右手,打算把哈维克的耳朵割下来,可是一股力量拽着他的手,匕首埋在身体里,却是怎么也拔不出来。他顿时一阵慌乱,左手去抓哈维克的脸,打算看看他是死是活。
却不料在这一刻,他的背心忽然一凉,一把匕首穿透身体,从他的前胸露了出来。此情此景,同他杀死安德时如出一辙。他一脸愕然地看着面前已死的哈维克,他实在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回过头,面前的哈维克已经化作一堆砂土,散落在地上,一个人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甘心吗?那又怎么样?”哈维克冰冷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巴克雷斯随即感到胸口一凉,匕首被抽了出来。
巴克雷斯身体已经麻痹,连回头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看着地上那同沙漠混为一体的沙子,无力的说:“这,这是分身术吗?还是你新发明的术?”
“是魔法!傀儡术与幻术的结合,你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做着不可能的美梦。看来我们之间确实的了结了。”
巴克雷斯艰难地仰起头,无奈地笑着,脸孔扭曲,又好像是在哭。后边的哈维克冷哼一声,右手握住匕首,左手托住匕首底部,猛地一下扎进了巴克雷斯的后颈。
“咯喇”一声,匕首折为两段,同时也刺断了将死之人的脊椎。巴克雷斯的头一下子垂了下去,贴在胸口上。
哈维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了看自己身上,他身上依然完好无损,没有一处伤口。从跳出火圈开始,进行战斗的就一直是那只施了幻术的傀儡。而他自己,则捡起刚刚被巴克雷斯扔出去的匕首,一直躲在暗中,等待机会。
将断匕扔到一边,他去寻找那两把短刀,要走的路还很长,可不能没有武器。
可他刚没走出两步,身后就响起了“啪啪”的鼓掌声,哈维克猛然回头,两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的沙丘上,借着月光看去,鼓掌的人正是奈特.福克斯,而身旁站着的,是他的弟弟——马斯塔.福克斯。就在这一眨眼间,两人身后又站起了几十个人,随着马斯塔右手一挥,全都冲了过来,包围了哈维克。个个神情戒备,手持匕首,沉着身子,随时准备扑上来。
“哈维克,你现在手无寸铁了,捡起地上所有的武器!”奈特怪里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最外边的两个士兵,马上跑开,一个跑到远处,捡起两把短刀和那把还挂着一块肉的匕首,还不停地搜随着地上的飞刀,令一个则捡起巴克雷斯的匕首和那个傀儡化成的沙堆上的一串飞刀,并把巴克雷斯搜罗一番。两个人全都谨慎之极,生怕留给哈维克一点机会。
“巴克雷斯用追踪蛊追杀你,而我们就用同样的方法追踪他。哈哈,想不到吧。”
“那么说,是布琳兹派你们来的?”
“没错,知道真相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们怎么能够让你跑掉?”一言不发的马斯塔开口道。
“虽然布琳兹说,如果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干的话,就让我们带你回去,不过我可根本没那种打算,就把你的性命留在这里吧!”
30多个士兵目露凶光,几欲冲上。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给我活路了,那我也就不顾及同僚之情了。”哈维克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地说着,把手伸向怀里,掏出一把包在豹皮刀鞘里骨制匕首。
众人脸色突变,刚刚的气势突然间烟消云散,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就着样一对几十的对峙了半天,还是福克斯兄弟忍耐不住了,双双抽出短刀,从沙丘上跳了过来,“跟着我一起上!”
可还没等两个人冲进战圈,包围圈外突然砂土暴起,窜出数条身影,一个拦住了福克斯兄弟,另外几个冲向了包围圈。
“不要慌!是分身术,分组战斗,最里边的对付本人。”
可是那几个分身,强悍非凡,所有对付圈中人而没有转过身来的士兵都在第一时间被斩断脖子,身首异处。
而那些对付分身的士兵同样遭到了背后袭击,哈维克神匕出鞘,十几道寒光闪过,一瞬之间,余下的不到20人全都被腰斩,尸体断口处泛起点点冰花。
转瞬之间30多人全部毙命,数个身影合在一起,朝着福克斯兄弟冲了过来。
见手下全部阵亡,福克斯兄弟无心再战,二人合力逼开缠住自己的分身,扔出几颗烟雾筒,在哈维克冲过来之前,遁入沙土之中,落荒而逃。
身形再次合二为一,哈维克匕首入鞘,缓缓走到安德面前,捧起那头颅。
远处碧绿色的眼睛再次亮起,数量却多了数倍,几十只野狼显出身形,全然不顾坐在那里放出腾腾杀气的哈维克,朝着地上的数十具尸体扑了上去,疯狂地嘶咬吞咽,不时发出狂喜一般的嚎叫。
眨眼之间,几十具尸体便成了淋血的骸骨,而那些恶狼显然仍是饥饿难耐,全都对着坐在那里的哈维克虎视眈眈,一步一步地爬了过来。
最前边的两只野狼猛地扑了上去,却见刀光一闪,双双被斩成两段,另外四只紧随其后,同样没有躲过腰斩的命运。
余下几十只恶狼面对两眼充血的哈维克,发出低吼,讪讪地退却,欲转身逃跑。
岂料,眼前的人类已经不愿再给它们生存的机会,只见寒光闪烁,没出半刻,数十只野狼惨死当场,只有寥寥几匹向远处狂奔而去。鲜血染红了大地,在蓝色月光下反射出诡异的紫色光泽。
哈维克立在那里,喘了好久的粗气,过了不知多久,通红的双眼渐渐恢复成黑色,整个人也平静了下来。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哈维克当下手势变幻,随即打出两团火球,熊熊烈火将所有的尸骨吞没,将他惨白的脸映得彤红。
双手直直地伸入火焰之中,他将安德的头颅放在了里边。火光冲天,与东方的朝霞遥相呼应,哈维克望着远远的倚在朝霞之中的瓦伦奇亚要塞,呆呆的出神。
“义父啊,请宽恕我没有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卡哈罗,我敬爱的兄长,安德,还有我的好兄弟们!
请原谅我这个抛弃你们,独自苟活的懦夫吧!
他日当我重返这里,必定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雪恨,重振瓦伦奇亚!
我以我的血肉灵魂起誓,如不能为你们报仇,我的灵魂将永不回归生命女神的怀抱,游荡在冥界,永世不得转生!”
嘶吼声振荡着这片沙漠。
哈维克紧闭双目,猛地转过身体,朝着浓烟笼罩的遥远西方大步流星地走去,两点水滴撒落在这已被火焰烤得发烫的土地上,腾起一团渺小而飘忽的水雾。
白色的炽热阳光灼烤着日光沙漠的每一寸土地,兀自伫立的仙人掌上腾起一团团水雾,一道道扑面而来的热流席卷着整片沙漠,将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扭曲。就连本该在天空盘旋,搜寻尸体的秃鹫,也不堪忍受这炎热,躲在巢穴里。除了那些植物无奈地忍受着这大自然最严酷的刑罚,没有任何生灵胆敢把自己的身躯暴露在这纯黄色的世界里。
无垠的沙漠中,却有一个人蹒跚地走着。他头上罩着一块厚厚的帆布,但这丝毫不能减轻他的痛苦,因为他已经在忍受着痛苦的极限,持续了整整五天。沙砾反射着太阳光,将他的影子打得粉碎,无从查询,而他又不敢抬头看那唯一可以给他指明方向的太阳,因为哪怕只看上一眼,他都有可能立即昏倒在这片沙漠之中,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盯着远方那浓浓的烟尘,缓缓地前行,又或许是在绕圈子。
原本白净的皮肤,已经被灼烤成焦灰色,深陷的眼窝说明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稳地睡上一个好觉,干裂的嘴唇上一条条深得吓人的沟壑,足能够让人看到那已经变黄的牙齿和发黑的牙龈。他脸上没有一滴汗水,或许是汗水一渗出皮肤就会被蒸发得一干二净,也或许是他已经再也没有汗水可以流出。
又一次,他跪倒在这砂砾上,裤子的膝盖部位早已被磨破,当他的膝盖触碰到冒着热气的砂土时,发出“嗤”的一声响,腾起一团水雾。他仅仅只是哼了一声,不是他坚强,而是因为他的声带已经失去机能,也许是暂时的,又也许是永远的,永远能有多远呢?或许再过几个小时,他整个人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拿出水袋,举高帆布,他把水袋仰了起来,顺着瓶口,水珠一滴一滴的打在他已经布满舌苔的舌头上,每碰到一滴水,他就缩回舌头,细细地品味一番。直到那最后一滴,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水滴一点一点变小,然后消失在空气里,却忘记把瓶口放在自己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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