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佩归敬佩,心不狠,无富贵。要想在上海滩出人头地,我还是要做我的小人,继续谋划将我对面的这条汉子和他的手下一网打尽。
我和张恨天说:“我是一个怕死的人。有时候我真想脱下我这身官衣,跟着你们一起干!”
张恨天笑了笑:“好啊。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干。我和你意气相投,也可以让你入伙。不过你倒不必脱这身官衣。”
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出卖他自己。如果说张恨天刚才的眼神里是愤世嫉俗,此时的眼神里却有一丝狡猾一闪而过。
不对,我怎么觉得他请我喝酒是有目的的?
我试探性的说:“既然追随张大哥你,这身官衣脱了也罢!”
张恨天说:“你穿着这身官衣,办起事情来更方便些。”
办事情?张恨天果然是带着目的请我喝的酒。
我问:“张大哥你说吧,你想让我办什么事情?”
“我问你,你们闸北警署的署长,是不是叫胡云春?”张恨水问。
“是的。我们那位胡署长,当初也是追随过孙先生的,后来失了势,屈尊到我们警署做了署长。怎么你跟胡署长是旧相识?”我说。
“旧相识?不止旧相识!他胡云春嘴上有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张恨天回答。
我又问:“张大哥,ww.ukshu.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事?”
张恨天回答道:“胡云春沉迷于租界的烟花柳巷是假,躲我才是真!他哪是在租界寻花问柳?他那是装着寻花问柳,在租界躲起来不让我找到他!”
张恨天又说:“我在租界找了他半年,却杳无音讯。我在租界抢劫、绑票那些个商人,只是顺手做的事情,找到他才是我当初在租界的目的!”
张恨天和胡云春,难道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么?我渐渐听明白了,这两个人,一个装作寻花问柳躲另一个人,一个装作抢掠财物找另一个人。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
我对张恨天说:“张大哥,你的意思是?”
张恨天回答:“我后来想明白了。租界那么大,青帮如果帮他躲起来,我找他犹如大海捞针。可他毕竟当着闸北警署的署长,一年总要在警署露次面吧?一旦他露面,你立即通知我,只要让我盯上他,我就能找机会下手!”
青帮帮着胡署长躲你这个长枪党首领?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下手?下什么手?难道你张恨天要杀了胡云春不成?算了,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先应承了你,得到你的信任再说!
我满口答应:“好,张大哥你开口,我一定照办!”
我和张恨天喝完了酒,拱手而别。我们约定,只要一有胡云春回警署的消息,我就去花坊的翠春院通知他们。
我本来是想利用张恨天的信任,将长枪党一网打尽立下大功。万万没想到,张恨天也想利用我。
到底谁才是被利用的人?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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