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本就醒着的人,何谈醒来!
衣袍被禅杖激起的风势鼓荡飘摇,心神一振,只感觉灵台不沾一丝尘埃。
许平依旧站在那里,目光之中澄澈如初:“不用试了,我就是我,醒着呢!”
法海眉毛斜竖着,像是两柄剑立在双眼之上,开口质问:“你与蛇妖相伴为伍?”
“妖?师父还在说笑,哪来的妖?”许平笑了笑,“可是杀人如麻,可是残杀百姓,可是好食童男童女?”
在后方众人不见之处,波塞冬眼冒金星地被震了出来,又瞬间被小青踩进泥中。
许平还在疯狂嘴遁:“恰恰相反,你口中的妖可还不止一次救过我性命!”
双手在身后迅速比划,示意趁这机会快走。
小青摇了摇头,得道高僧都有自己坚定不移的佛道,劝说......又怎么会劝得动。
法海修为高上她太多,又是有备而来:圣衣袈裟作为佛门至宝之一,怎么可能仅仅只有掩人耳目的作用。
铺天盖地的金光已然画地为牢,想逃?谈何容易......
“妖物就是妖物,总有一天必然原形毕露,想来是有图谋。”
毕竟是自己刚入门的弟子,将这厉害关系想得太简单。妖他见得多了,不会害人的,这怎么可能?
“世上人屠何其多,放下屠刀,便是立地成佛。”
许平只认自己心中的佛理,那日万佛楼之行,满堂的佛偈让得他厌恶,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却丝毫不沾世间疾苦:“妖苦苦修行几百载,出个门就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好是荒谬!”
“一派胡言!”
他今日站在此地,身边又时常伴着两个姑娘,该有的立场他不带丝毫犹豫。
妖怪,他是见得不多,除了白素小青之外便只有槐生狐灵,还有只癞蛤蟆......
狐灵确实害了不少人......癞蛤蟆他也见了,那种眼神杀人如麻,可算不得好人。如此说来,法海所做之事也不能说不对。
不过,就算妖真的绝大部分都是丑恶嘴脸,食人骨髓精血为生,但身边的女子是不是那种样子他心中确切的很。
感情是慢慢的积累起来的,他也没有被迷了心智,月余来的生活点滴,也说明了这个世界上何来无缘无故的信任?
他直面法海,半步不相让。
身后声音传来:“我来吧。”
“你来?”许平压低着声音:“怎么还没走?”小青看了看四周,往哪里走?
转身回头看去,一张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吓了一跳。
小青身上绿影弥漫,朦胧之中有青鳞蛇形,面前立着的蛇头极其醒目——只是没有奇斋异闻录里描述的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
他吓了一跳,是因为本就怕蛇,而且很怕,不单单因为这是冷血动物......
在废墟之上苟活,免不了有时候被蛇鼠虫蚁钻进衣服。
蛇不像是恒温动物那样对外界的热源需求不大。
既然对外界热源有需求,废墟之上又没有多少活物,连得那些产生热量的科技产品都坏了。那么目标便只有活物,也是极其明确的。
其实,怕更是心理层面:死不死,战场上危险那么多,也不差这点。只是怕的更是在毫无察觉之中死去,也怕的是蛇行肌肤之时的毛骨悚然。
“和尚,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贫僧只是替天而行。”
金光沉重凝滞,使人呼吸不通,似乎掺入了千万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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