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敞开心扉
晚上，郑滔光送完林娜回家，刚要启动车子回家，就接到了刘新阳的电话，刘新阳问：“滔光，你今天去送小可了么？”
郑滔光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关心小可呀。喂，你最近在搞什么名堂，怎么时常关机呢？”
“关机？哦，可能是碰巧没电了吧。”刘新阳叉开话题又问，“小可同学的婚礼什么时候结束，明天什么时候去接她？”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了。”郑滔光说，“自己的女朋友，老让别人去接送，算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时间。”刘新阳说。
“不管你有没有时间，我都不去了，随便你去不去吧，不去接就让她自己搭车回来呗，她又不是不认识路。”郑滔光赌气地说。想了想，郑滔光又说：“哎，等下你先别睡，我马上到家了，我过去跟你好好聊聊，我怎么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
郑滔光放好车，来到刘新阳家，发现刘新阳早已泡好茶，等候在客厅了。
郑滔光在躺椅上躺下，开门见山地问：“说说吧，最近你跟小可是什么状况？”
“嘿，怎么？兴师问罪来了？”刘新阳笑嘻嘻地说。
“我兴什么师问什么罪？”郑滔光说，“我这叫咸吃萝卜淡操心，那晚少华看小可的眼神你也看到了吧？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安的什么心。那晚奶奶让你去送小可你不去，今天我让你去送小可你也不去，你就在那悠着吧，哥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半年过去了，明天都是元旦节了哥，这么久了你应该非常了解小可了吧？你倒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啊，别跟我说你不喜欢小可。”
刘新阳说：“我就是打算明天跟你去接小可，所以才打电话问你她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呀。”
“莫明其妙？为什么要跟我去接小可？你一个人去她会吃了你？”郑滔光说。
“唉——我有我的苦衷，滔光。”刘新阳说。
“今天我跟她说起你，她都差不多要哭鼻子了。”郑滔光说，“哥你能不能拿出点当年的激情来，好好爱小可呢？你有什么苦衷？倒说出来给我听听呀，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这个你还真的帮不了我，只能由我一个人去面对。”刘新阳说，“我看到你和奶奶都这么关心我的婚姻，我真的很感激你们，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不能，不能爱。或许，或许等我处理完那些事情后，我就可以轻松自在地自由爱，可以结婚生子，享受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了。现在，现在我怕会拖累小可，你知道吗？”
“你有事不肯告诉我和奶奶，就随你去吧，这么多年了，我和奶奶一直在猜测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既然你不能告诉我们，我们也逼不了你。可是哥哥你想过没有？小可是爱你的，你们彼此相爱，你为什么会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想法呢？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顾虑？我倒觉得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哪怕只在一起一天也是幸福的。”
“如果你给了她一天幸福，却要让她痛苦一辈子，你认为你这种爱还有必要向她表白么？”刘新阳深思着说。
“哥，你别吓我，你到底有什么事这么严重啊？是不是你查出患了什么绝症？”郑滔光吓得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
“看把你给吓的，”刘新阳笑着说，“没有，你看我像患绝症的人么？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为什么要打这种比方？你怎么会让小可痛苦一辈子呢？”郑滔光问。
“唉不说了，面对欧小可，我时候就很矛盾。”刘新阳喝下一口茶，继续说：“既庆幸当初录用了她，让她留在我们身边；又有点后悔当初录用了她，让我们彼此成为好朋友。我老是担心我不能给她带来幸福，我老是担心我会给她带来痛苦。”
“停停停，我总算听出点你的话外之音来了。”郑滔光朝刘新阳挥挥手，说：“简单一句话，你就是担心如果你跟小可在一起了，万一哪天你遭遇不测的话，会让小可痛苦一辈子。是吧？”
“大概是这个意思。”刘新阳说。
“这么说你这些年来瞒着我和奶奶做的那些事有一定危险性了。”郑滔光说。
“可以这么说。”刘新阳紧张地说，“不过你可别告诉奶奶。”
“这个我知道，”郑滔光说，“别说你做那些事有一定危险性吧，就是我们这些人，哪个又敢肯定自己不会有个三灾六难呢？哪个又敢肯定自己哪天不会遭遇不测呢？”
“那种不确定因素是存在，可是我这个，我这个不同，事情明摆在这里了。”刘新阳说。
“这更证明你很爱小可，爱得很深。”郑滔光说，“哥，你不应该有这种顾虑，大胆去爱她吧，你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了，你不是好好的么？你那些事一做就是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如果你非要等你处理完了那些事才去爱小可，你也得告诉小可理由，看她愿不愿意等你呀；如果你现在闷着什么也不说，小可以为你不喜欢她而让你失去她，你这后半辈子会幸福么？你以为你这一辈子会有几次机会遇上那个合适你的人？”
“好吧，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的。”刘新阳说，“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好，我回去休息了，照我说呀，你根本用不着考虑，哥，大胆地去追求你的幸福吧。”说完，郑滔光起身离去了。刘新阳送走郑滔光，回到自己房间里，仍然毫无睡意。滔光说的话不无道理，是的，他是爱小可的，可是因为害怕自己不能给小可幸福，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逃避这份感情，害怕单独跟小可相处了。
以前，每当他出门时，心里都时常牵挂着奶奶和真真，害怕自己会给她们带来伤害和痛苦。现在又多了一个欧小可了，是的，不管他怎样逃避，他心里始终是放不下小可的，他早已将小可和自己的家人一样当成自己的亲人了，他害怕自己的爱是自私的，害怕因为自己的爱而给小可带来伤害和痛苦。可是，可是，现在他在逃避这份感情，已经让小可感到痛苦了。哦，小可，我要怎样做？我该怎样做？真的好想好好地爱着你，呵护着你，跟你一起走过以后的岁月……
夜深了，一帮同学闹腾了大半夜，终于都提出要到宾馆里休息了。欧小可被郝琳琳留在了自己家里，两个好朋友钻进被子里，依偎在一起，欧小可羡慕地说：“琳琳，明天就要做新娘了，开心吧。”
郝琳琳甜甜地笑着说：“开心呀。”
“你们这么年轻就生活在一起了，以后要在一起生活好几十年哦，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几十年，多幸福啊！”欧小可说，“我在阳城认识一对老夫妻，他们结婚差不多有七十年了吧？从他们的年龄来算，没有七十年也有六十多年了，两口子都还健在，恩恩爱爱的，好幸福好让人羡慕哦。”
郝琳琳说：“我好像听你说过，是那个什么孙总的父母吧。小可，你到阳城去真是去对了，能认识这么多贵人。你看看你，是我们班今天来这些同学中唯一一位被老板送来的，可见你们老板多赏识你多看重你呀，不错，你是个大才女，可是好多有才的人不一定能遇上伯乐呢，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珍惜这份工作才对。”
“唉——琳琳，你不知道啦，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欧小可痛苦地说，“爱情有时候也很可怕，是能摧毁人的意志的，我怕我过不了这关了，撑不了就只好远远地避开，要不还能怎样呢？”
琳琳关切地问：“今天送你来的那个，就是你痛苦的根源么？”
“哦，不是，不是他。”欧小可说，“那个人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是另一个老板。”
“刘新阳！离了婚有个女儿的那个！”琳琳失声叫了起来，“小可，我的好小可，要真是这个人，那我劝你还是避开他远点吧，你这么有才，命也好，到哪去都能施展你的才华的，更何况目前这个单位只是一个小公司。”
“瞧瞧你，前后矛盾了吧，刚才是哪个还在劝我要珍惜目前这份工作的。”欧小可不满地说。
“真的，小可，我是为你好才这么劝你。”琳琳着急地说，“你还这么小，你看看我们班的同学们都拿你当小妹妹看的，你可不能去给人家当后妈，这是个很可怕的词，当后妈太复杂了。不管这个男人多好多优秀，小可你都不能去，不能去给人家当后妈，知道么？当了后妈以后你不会幸福的。”
“琳琳，我不怕当后妈，那孩子很可爱很懂事，不是那种刁钻顽皮的孩子。现在的问题在于，就算我想去当后妈，人家也未必肯给我机会。”
“哦，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只是你暗恋他，而他根本不爱你。”琳琳说，“这样就更应该离他远点啦，小可。你知不知道，跟一个不爱你的人结婚是不会幸福的。”
“我觉得他应该是爱我的。”欧小可说这话时明显信心不足。
“觉得？”琳琳笑着说，“我的傻小可，爱一个人是会用语言和行动来表示的呀。他有没有跟你说过爱你之类的话？”
“没有。”
“那他有没有行动上的表示？”
“行动上的？你是指什么？”
“比如说拥抱你亲吻你什么的呀。”
“没有。”
“天！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能说他是爱你的呢？”琳琳用手摸摸小可的额头，爱怜地说：“我看你是病得不轻了，我的好小可。你现在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是爱你的，这种感觉只是你的幻觉，知道么？离开他吧，离开他越远越好，离开他一段时间你的病就会好起来了的。”
离开他？真的要离开他么？想到要离开刘新阳，欧小可的心都在痛。于是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郝琳琳吓得一下将欧小可搂进怀里，怜惜地说：“哦，我的好妹妹，这可怎么办好哦？你别哭了，姐给你做主，啊。”
过了一会儿，郝琳琳问：“你倒说说看，你是凭什么感觉到他是爱你的？”
“凭什么？”欧小可愣了愣，说：“就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时感觉不一样，觉得他很体贴很关心我。”
郝琳琳说：“这个不能说明他是爱你的哦，许多有绅士风度的男人跟女士在一起时都会体贴关心女士的。照你平时说他那么好，这种做法应该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而是大众化的。”
“不会吧？”欧小可说，“可我总感觉他对我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而且，而且，有好几次，我都感觉他在一旁悄悄看着我。”
郝琳琳没好气地笑着说：“那是因为你暗恋他的缘故，你爱上了他，就总以为他也爱你，以为他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了，其实是一样的。你倒说说看，如果他真的爱你，为什么今天要让别人送你来，而他不来送你呢？”
“他今天有事，所以不能来送我。”欧小可说，“琳琳，你知道么？我感觉他是爱我的，可是我又感觉他好像在逃避这份感情，真的。”
“逃避？”郝琳琳不解地说，“为什么要逃避？有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爱上他，睡觉半夜都笑醒了，为什么还要逃避？小可，你听我说，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我老觉得你是在一厢情愿，一切都是你的错觉。”
“不会是错觉的，琳琳。”欧小可说，“你知道我向来是个非常理性的人。”
“可是你现在恋爱了呀。我刚刚才说过，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是会失去理性的。”郝琳琳说，“你不信我们就来做个测试吧，你不是说你们公司明天放假么？如果说他今天有事，明天放假了他应该没事了吧？如果他心里真有你的话，现在就向他提个小小的要求，让他明天来接你，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还是不要提吧，要是他真的有事，提出来反而让他为难。”欧小可说，“如果他真的没事，不用我提出来，他都会来接我的。当然，如果不是为了要刻意逃避我的话。”
“你看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琳琳说，“把你的手机拿过来，你不敢提我来提。”说着，郝琳琳就俯身拿过欧小可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想了想说：“太晚了，不打电话也行，我们给他发条信息，看他如何回答。你说后天要加班，明天我就不留你了，下午四五点钟这样你就可以回去了。”
琳琳一边说着一边写好了信息：新阳，明天你有时间来接我么？我可能在下午四点左右离开林县。
两个好朋友等了许久，没有等来刘新阳的任何消息，郝琳琳安慰地拍拍欧小可说：“夜深了，可能他已经睡着了，没有看到这条信息。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不，别打了。”欧小可说，“让他睡吧，这几天他都没有休息好。我们也睡吧，明天你还得起早做新娘妆呢。”
刘新阳睡得沉沉的，正在做着一个长长的梦，并不知道手机里多了一条来自欧小可的信息。
烈日当空，他正在沙漠里艰难地跋涉着，他又干又渴，衣衫褴褛，听不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声音，想喊叫几句也喊不出来，似乎成了一个又聋又哑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只是拼命地想走出那个沙漠，想找点水喝，想找一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可是，沙漠宽广得几乎没有边际，刘新阳一次次地倒下去了，但是又坚强地爬了起来，继续行走着，心里突然多了一个信念：找到欧小可，找到欧小可就有救了！
刘新阳再一次倒下时，猛然抬起头，突然看到了远处有一个秀美的背影，哦，小可！小可！他在心里呼唤着：快过来救救我，小可！过来救救我！可是欧小可似乎没有听到他心里的呼唤，那个背影渐渐地从沙丘上消失了。
一刹那间，刘新阳感到了绝望，他翻过身，仰面八叉地躺在沙石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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