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门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这个天气越来越寒冷,我裹了一下外套,回到后屋开始编织新的纸人儿。
纸人儿需求量不高,所以每次备货也不多,但还有两个月左右就新年,逐渐有人开始发单让我制作纸人儿,现在我手中已经屯了百只纸人的大单子。
一只纸人儿一千,百只就是十万。成本也就八千。所以说丧葬行业一本万利,不过能干好的人不多。
命弱点的不可以碰这一行,随时会被鬼玩死。
而我们这类卫道者,本就不图名利,开纸钱铺一是为了消磨时光,二就是为了接纳除鬼治邪的生意。
扎纸人步骤比较繁琐,从挑选竹子开始一共五十道工序,我做了快十年,已经了然于胸,闭着眼睛也可以完成。
但今天,我手指被竹条锋锐的边缘割破,大滴大滴的鲜血落在竹骨上面:“该死。”我含住流血不止的大拇指,来到外面找创可贴。
低头翻时,有人一拍我桌子:“老板在不在。”
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抬头:“付老师?你找我做什么?”
是上午认识的付老师,她确实很漂亮,唯一的缺点就是屁股瘪了点,她撇了撇嘴说:“我腰已经不疼了。”
“哦,那就好。”我微微一笑,“那你找我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就是想当面谢谢你。”
“哦。”我终于找到了创可贴,贴好伤口后看见她还没走,不是已经道谢了吗,难道是要请我吃饭?
付老师伸出白嫩的小手:“我交付红尘。”
“付红尘...好名字。我叫张道。你,还有事情?”
“你这里是店铺,我没事就不能呆啊。你怎么做生意的。”付红尘一挑眉毛,这是时下最流行的一字眉,粗粗的,但是眉角锋锐,平添一份凌厉之气。
“可以,欢迎之至。”
“对了,.uukanshum 刚才去医院查了。医生说他只是有些内伤,没有什么寒毒。”
“你大老远过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侯红杰成绩一直很稳定,很有机会考上清华北大。我不希望他因为你的三两句话毁了前程”。所以我想请你千万不要骗他们。
“你还是不信我?那有什么好说的。”我有些不爽。诚然,现在我们这一门类已经不受世俗理解,直接把我们归为迷信,神棍一流。
虽然我们平时无所谓,但真的听起来,这些话就是一把利剑,重伤我等同道。
“让我相信你也可以。”付红尘说,“带我见鬼。”
我说:“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无特殊必要,不要同道。你这个要求,恕难从命。”
“哼,肯定是怕我发现真相。我给你说,你不许再纠缠侯红杰,不然我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你这个女人,算了。懒得和你争。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请自便。”
我回到后屋,按下心神继续扎纸人吧,我听这付红尘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心中有些凄凄然,我等同道为天下做了多少的事情,结果呢?
迷信二字,就把我们钉在耻辱柱上,被人永世唾弃。
不能想这些,这只会让我的道心动摇,有损修为的。点燃一盘檀香,静气凝住心神,完成未完成的竹骨。
竹骨染血,容易成妖,但我想到救我的纸人,或许它以后也会是我的助力,而且都已经快要成型时血滴在竹骨上,这未尝不是一种缘份。
我要倾注心血创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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