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明吩咐,家里谁有空,谁就担起放羊的任务。
杨玉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柱子没事,相信丈夫,他一定有办法。”
柱子的手渐渐地好起来,可以轻轻地做动作。他心里比谁都急,眼看着自己给家里添了负担。
几个妹妹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到处去给羊割青草吃,还每天给它喂水,给羊打扫卫生。
奇怪!李德明发现,那只被打坏了的山羊比以前长的壮实,特别爱吃,每天都饱饱的,肚子也鼓的大起来,除了腿不好,再没有其它毛病了。
“哈哈,没事了!”
李德明看见肚子一天比一大的山羊,他心里有底,柱子打羊的事有个解决办法了,至少,不会拿出钱去赔人家。
“爸,你是说这羊没事了吗?”
柱子第一次清楚又响亮地喊李德明“爸”。他看见了好几次,继父在羊圈旁走着,每一次都在仔细观察山羊的变化。
“柱子,你来看,这只羊没事了,开始牵回来的时候,我以为它活不成,真没想到,有现在的样子,还比以前肥,满身都是肉,多亏了你三个妹妹,她们天天都喜欢喂它吃草。”
李德明像个孩子一样,他欣喜地发现,这只山羊已经救过来了,它终于活下来了。
“这样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不用再愁赔蔡大聪羊的事?”柱子问。
“哥,当然不用赔,羊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巧儿站在离柱子不远的地方,她手里提着装满嫩草的箩筐。
“巧儿,你不要再去割草,我的左手已经好了,明天,我就去割草喂羊,赶快让它的腿好起来,也好早点送过去,还给人家。”
柱子轻轻抬起左手,他的手能够动了,恢复的很快。
“柱子,你年龄小,所以你的手容易好起来,这是只老山羊,它的腿恐怕就这样了,以后也很难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别急,还可以和蔡大聪再商量,这只山羊有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和一只好羊没有区别了。”
“爸,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把羊送走?”巧儿把草放进羊圈里,一边问道。
“快了,过一段时间,看看它的腿能不能比现在好一点,再把它送走。”
“爸爸,这只山羊的肚子里好像有东西,为什么在饿的时候,肚子也这样鼓着。”巧儿好奇,说出她的新发现。
“这是只母羊,如果没有别的毛病,它快要生下一个小羊了,它若真的当成妈妈,就是幸运,是你们三姐妹喂养它的结果。”
李德明仔细观察起山羊的肚子,那蔡大聪做梦也没有料到,他这次失算了。
晓芸和晓霞也每人提着一个草篮,篮子里是青青的草叶。她俩一前一后,跟在巧儿身后,来到羊圈旁边,把草夹在圈栏杆上,再把草篮挂起来,明天继续做同样的活。
听见爸爸打算去还羊,晓芸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舍得。这只羊太可爱了,它每次吃草都会先发出声音,“咩咩”地叫着,像是感谢主人对它的呵护。
“爸爸,那蔡大聪不要它,正好,咱们一直养着,他哪天想起要了,就把羊牵过去,这只羊哪天真的不在这里了,还真叫人舍不得,感到不习惯了,它的前主人对自己的羊没有感情,我们和他不一样,我们有感情。”
晓芸这样说话,旁边的柱子听得有些发呆了:“有没有搞错,它是一只羊。”
晓霞紧跟姐姐晓芸,也在一边撒娇:
“爸爸,能不能别把这只羊送走,我们都喜欢它,挺舍不得的。”
晓霞说,每次看见白白的羊毛,会想起天空中白色的云彩,想起白色的雪花。她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姑娘,特别喜欢家里这只漂亮的山羊。
“你们几个,还真不嫌事多啊!有什么舍不得,再怎样不舍得,它也是别人家的,蔡大聪还在家里等着,想要我们还他一只好羊。”
这些天,柱子满脑子都是羊的影子,还有那个不讲理的蔡大聪,他巴不得明天就把羊送走。
巧儿和两个妹妹不想让哥哥听见她们说话心烦,就都走到别处去了。
李德明叫她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好好喂羊,让柱子也一起帮忙。
在杨玉莲开垦的那片玉米地里,除了几根枯黄的玉米杆和杂草,什么也没有有了,颗粒无收,只能来年再种。
一天夜里,那只断过腿的山羊,已经在干净的羊圈里,顺利地产下了一只羊羔。
蔡大聪不知道这事,仍然在等待李德明家还他一只健全的好羊。
第二天早晨,巧儿,晓芸和晓霞姐妹三人高兴坏了!她们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给柱子,要不是柱子整出一桩事,现在,她们也不会看见这只可爱的小生命。
不管怎样,大山羊终于可以当妈妈了,它挺过来了,度过了它生命中的一次劫难,任何人都理由祝福它,喜获新生!
李德明一家,就像过节一样快乐,都为这个小羊羔的降生而喜悦!
“没想到,它真的能产下一只小羊来!”
李德明感叹!真是老天有眼!
想起那天,蔡大聪就像扔废品一样,无不嫌弃,认定留下它只是一个麻烦,所以他决定放弃,迫不及待地做出决定,不要这只不久就极有可能死掉的羊,也许他聪明地认为,与其留下它没有用处,倒不如把它赖出去,换个方式,变废为宝。
那时候,李德明明知道对方在耍赖,可他没有办法,只能把羊牵回家。带羊回家,意味着自己认输,同意还蔡大聪一只好羊,或者付给他一只羊的赔偿钱。家里有四个娃在念书,三顿饭都吃不上,哪里有什么钱赔人家?可是,答应还人家一只好羊吧,也是扯淡,羊腿明明有伤,而且伤的不轻。
李德明当时能猜到,大概是柱子打了羊,到底为什么打羊?得回家才晓得事情的原由。不管怎样,柱子是自己家的娃,他还是个孩子,手上使出的力气,还不知道轻重,这只是一个意外,不是他的错。
虽然,蔡大聪没有找错人,但是,他用意歹毒,硬是说柱子打羊的事是别人指使才干的。
那天,一时无法说清楚,被他冤枉,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自证清白,还受了一场窝囊气。
柱子也并不希望有人冤枉继父,可是,有些事,哪里是他能解释清楚的?清者自清,他们爱怎样说就怎样说去吧。
柱子这些天,变得十分听话,他哪都没去,除了给羊扯草。又多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羊,现在,他有点兴奋,真的被栓子说中了。
在贾富贵煤场旁边,柱子在自家地里把拔草。听说,蔡大聪的哥哥在这里上班,说不定,能在这里遇上他的兄弟蔡大旦。
柱子专门赶到这里来拔草,是希望见到蔡大聪旦后,想让他带信把羊牵回去。柱子听二舅提起过蔡大林旦,还说,如果见了到蔡大旦,要喊他一声舅爷,见了蔡大聪也要喊他一声,他们都是杨家人的亲戚。
二舅好像见了谁都会犯上一个通病,不是想结亲戚,就是想巴结人家。用他的话说,喊人不知亏,嘴甜自有嘴甜的好处。
柱子把二舅的话劳记在心里,毕竟二舅是亲舅,是为他好。
自从上次和栓子分开后,栓子再也没有来找过柱子,他怕柱子会因为打羊的事恨他。
柱子没有见到栓子,也不能叫他带信给他的邻居蔡聪林,所以,想在拔草的时候,碰碰运气。
“柱子,你的手不是摔断了吗?那可不是轻伤,怎么现在就能拔草了呢?难道你不怕被弄疼吗?”
吴二顺从煤场里出来,四处张望,想溜到玉米地去玩一会。他一眼就看见正在低头拔草的柱子,朝玉米地走过去。
这时,柱子也看见正瞅着他看的吴二麻子,没有理睬,继续拔草,又过了一会。
“我伤的是左手,右手好好的,现在,左手也快好了。”
柱子见吴二麻子要过来和他说话,也停下手里的活。
“柱子,听说你把别人家的羊腿打断了,不会是遭到什么报应吧,不然,那会有这样巧的事,上午打了羊,晚上就摔伤了左手,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用这只左手去打羊的呢?”
吴二顺知道柱子平时不爱说话,就想着欺负老实人。他走到柱子跟前,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你咋这样欺负人?坐在我家地里,连一句好话都没有。”
柱子对吴二麻子的挑逗表示十分不满。他不敢惹他,吴二顺的个子比他大太多了。柱子怕挨打,好汉不吃眼前亏。
“柱子,我能掐会算,知道你家很多事,你信不信?”
“不信。”
吴二麻子实在没事做,他不想干活,怕辛苦,永远也改不了好吃懒做的德行。
“柱子,你惹祸了是不是?别人要你家赔羊,你家穷,根本赔不起,你爸这次会饶恕你,不会打你,你的手恰巧在这时候也摔伤了,你躲过了这次,这并不是好事,下次,他一定对你加倍惩罚,你最害怕的,不是赔别人羊,而是担心,惹火了现在的爸,哪一天,真的会被他狠狠地揍一顿。”
吴二顺在给柱子仔细分析。柱子没吭声,心想,吴二麻子定是“孙猴子”变的,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柱子心里闷闷不乐,不想多说话。
柱子不说话不要紧,吴二顺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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