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汉兵的来信。信里面短短两句话:
家里还是那样,没有变化;
冬梅和语文老师结婚了。
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慢慢地想着,才明白那时上课时,语文老师经常看我,其实不是在看我,而是我和冬梅。老师,冬梅,和我,三点在一条直线上。
黄平在寝室外的楼道上喊:“齐浔,外面有人喊你呢。”
我侧耳听着寝室外面的动静,果然有个姑娘的声音依然叫着:“齐浔,齐浔。”
怎么会有人叫我呢?难道是梅香来了?我惊慌失措下床冲到走廊上往下看:
原来是熊礼英站在寝室的楼下往上看,熊礼英的手扶着一辆蓝色的公路车站在院门口,看见我出来,冲我挥动着粗壮的手臂。
虽然不是梅香,但看见熊礼英除了激动,还有温暖;我来沙市,还没有过人来找过我。
熊礼英看着我,又喊了一句:“齐浔,你快下来,我有事情找你。”
这个时候,楼道里,小院里都站满了人,像是看什么稀奇。
我朝6号寝室那边看去,郑青梅和付敏,还有刘凤娇都看着我。此时,内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滋味,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慌忙的飞快地跑到熊礼英面前,脸红耳赤的样子用手挠着后脑袋不知所措。
“快出来看啊。”黄平忽然大喊,“齐浔的女朋友来了。”
我回头去看黄平,很想大声解释一下,但喊不出话来,急得摇摇头。看见木山,魏华松也和6号寝室的姑娘们跑出来,我真想回转过去,不见熊礼英了。
熊礼英看看楼道上热情而好奇的同事们,还有院子里的同事,一个个惊奇的样子,像是看什么稀奇,她热情地挥手致意,笑笑,尔后对走近的我,笑着说:“我们去张居正故居吧。”
我应该学习熊礼英大方的样子,在任何时候都很自信满满。我看着楼上楼下的热烈的同事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默默地在同事们沸腾的叫声中跟着熊礼英走出了小院。
熊礼英推着公路车和我走了一段路,我终于忍不住说:“让我骑一骑这车吧?”
熊丽英问:“怎么,你也喜欢这车?”
“是啊,”我说,“我就是想买一辆这样的公路车。”
熊丽英冲我笑笑说:“这车,送给你啦。我家里还有一辆呢。”
我连忙摆手说:“我不要,不要。”
熊礼英咯咯笑个不停,说:“怕什么呢,有机会,我们一起,一人骑一辆公路车,去郊游啊。”
我无话可说,心想,要是一个人骑着这样的一辆公路车去郊游,那该多么浪漫啊。
“你还是金刚呢,你怕什么?”熊礼英笑着问。
我举起手臂,显示那并不粗壮的胳膊,摇摇头。
熊礼英也笑了,说:“你要多少肉,我给你。”
我瞟了一眼熊礼英饱满的胸脯,说:“你的身体,恰到好处,不胖不瘦。”
熊礼英猛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缓了一口气,说:“几天不见,你这么会说了。”
我骑上公路车,感觉舒服极了,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说:“我要是有一天,真买了这样一辆赛车去,就去见我的小学同学。”
“你同学在哪里?”熊礼英问。
“沙棉。”我说。
“你现在就骑过去吧。”熊礼英一本正经地说。
我摇摇头,说:“我都不知道她在沙棉什么地方,木山知道的,我要木山带我去。”
“我说的是真的,这车送你了。”熊礼英肯定地说。
我摇摇头,说:“我们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八九了吧。我脑子里,还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熊礼英一手扶着我的胳膊,又开始大笑。
“你说的是女同学吧?”熊礼英止住笑,轻轻地问。
我点点头,继续慢慢地骑行。
“中学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女同学?”熊丽英笑着问。
“中学时,有个同学很漂亮,叫冬梅,最近结婚了,还是和我们的老师结的婚。”我说,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你要想一想,你喜欢别人,你想着别人,别人想着你了吗,别人还记得你吗?”熊礼英问。
我摇摇头,猛地想改变自己的性情,小声说:“过去的事情,悄悄的都忘了吧。”
熊礼英对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驮你吧。”我说。
“我坐哪里呢?”熊礼英问。
“坐前面,三脚架上。”我说,希望离熊丽英近一点。
熊礼英一只手扶住车把,一踮脚坐了上来。
两个人挨得很近的距离,倒没有什么不好,彼此之间感觉很舒服。
熊礼英笑着问:“你老家是哪里的?”
“普济。”我说。
“在哪?”熊礼英问。
“离这里六七十公里呢。”我说着,我想啊,我一个从农村来的人,为了逃离农村贫苦的生活来到沙市,就连来的路费都是打死科委的狗卖给乔老板才得到的,然后进了厂里上班,虽说是上班,但工资也不高。我想,目前的情况并不像来沙市之前想的那样好,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了,也无法向人诉说。
我不紧不慢地骑着自行车,看着城市里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各种汽车,自行车,还有行人,感觉自己只是一个过客,或者说,终究还是要离开这里,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再去一个什么地方,过一种漂浮不定的生活。我感慨万千,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无从说起。
“你还想回老家吗?”熊礼英问。
赛车行驶在路边梧桐树的树荫下,时而从树叶的缝隙中照射下来的几处细碎的光亮映照在他们身上。我驮着熊礼英,感觉这样的时光非常难得,也尤为珍惜,无以言喻的幸福。
我感觉这样的状态很惬意,便说:“有你相伴,我不回去了。”
“你怎么不找女朋友?”熊礼英转过头问。
我笑笑,故意说:“谁说我没有女朋友,你不是吗?”
熊礼英哈哈大笑,又问:“我大你五六岁哟。”
我再次用调侃的语气说:“大地好啊,成熟。”
“想不到你很有口才啊。”熊礼英有点意外地说,“还以为你老实呢。”
我解释说:“其实,你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大方,善良,温柔,可爱。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更自信。”
“真的吗?”熊礼英温柔地问。
我点点头,想想自己说的一点都不为过。我想,如果,我是想如果熊礼英愿意和我交朋友,我求之不得。交朋友没有年龄的限制,女人大几岁有什么关系呢,还能像姐姐一样照顾自己,我想。
熊礼英不停地向路边看,终于看到路边的一个小摊,连忙叫道:“停车。”
我立刻刹住车,一只脚撑在地上。
“喝瓶汽水吧。”熊礼英从三脚架站起来,笑着说。
我猛然想到应该主动去买汽水给熊礼英喝,立刻从兜里摸出几张纸币。
熊礼英早就走到小摊跟前买了二瓶汽水,然后递了一瓶给我。
我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汽水,喝了一口,这会喝点汽水真是舒服啊。
“你来沙市有什么打算吗?”熊礼英喝了一口汽水,笑着看着我问。
我猛然想起没有什么打算,来沙市之前,只是想着离开农村到沙市上班,也没有规划以后的工作和生活,还真没有想过呢,于是小声说:“我没有想,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嘿嘿。”熊礼英笑了两声,说,“以后,再告诉你吧。”
为什么要等到以后呢,现在就不能说吗?我想,一口气喝完汽水。我拿着空的汽水瓶,看着汽水瓶上面的“汽水”两字,忽然想起小学老师们发生的一个笑话来,于是问熊礼英:“你想不想听个笑话?”
“想。”熊礼英十分开心地笑着说。
“这个故事发生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当然,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是五年以后了。”
“继续。”熊礼英满怀期待地说。
“我们那里的经销店,以前卖汽水,后来,进了一批‘汽酒’,原来汽水是二角一瓶,现在汽酒是三毛一瓶。几位老师对新来的汽酒很好奇,有的老师认为这新来的汽酒还是原来的汽水,只是为了涨价换了一下名称。有的老师认为这就是一种新的产品,不是汽水,是含酒的饮料。尤其是海老师和陆老师争论激烈,海老师坚持说虽然写着汽酒,还是汽水;陆老师认为写着汽酒,就不可能是汽水。二人争执不下,就开始打赌:海老师滴酒不沾,一沾酒就醉。陆老师就说,你不认为这是汽水吗?要是能喝三瓶汽酒,这个钱我出;如果喝醉了,你自己出汽酒钱。海老师也不敢肯定说这就是汽水,但在老师们的怂恿下就同意了。海老师鼓起勇气喝了一瓶汽酒,感觉没有什么事,就要喝第二瓶,陆老师一把夺过汽酒,自个喝了起来,喝完一瓶,笑着说:开什么玩笑,写的是汽酒,可还是汽水啊。哈哈。”
“呵呵,你的老师们真有意思。”熊礼英开心地笑起来。
我也笑了,感觉自己终于能把这样的一个故事讲出来,从一个很害羞,沉默寡言的人,渐渐地善于言谈,讲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可谓一种进步。
我骑自行车驮着熊礼英行驶到荆州东门外,抬头看见古老的城墙,有三个大拱门,中间的一个大门,左右两边的是对称的小门;大门上方像印刻的三个字“荆州城”。
我兴奋地问:“这就是荆州城?”
熊礼英高兴地叫道:“对啊,古城荆州,走过城门,就是张居正的故居了。”
我们骑上了公路车,穿过城门,侧过头看了看张居正故居的大门。我跑过去买了两张门票,然后和熊礼英一同进去参观。
我跟在熊礼英后面,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瞻仰了张居正的塑像,然后,默默地观看所有的图文,说明和文物,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的渺小和卑微,我想,既然来了沙市就应该做点什么事情,那么首要的是努力做好本职工作,我想。
“我们去城墙上走走吧?”熊礼英提议说。
我点点头,饶有兴趣地跟着熊礼英爬上城墙。站着城墙上,俯瞰护城河,感慨万千。
熊礼英看着远方的高楼,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我已经结婚了,我们是熟人撮合结的婚,很匆忙,结婚之后生活不幸福。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找你说说话,你不会介意吧。”
我吃了一惊,想不到熊丽英结婚了。难怪裴晓梅说我玩不过人家。这时,我才明白裴晓梅时刻关心我。我还是佯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坐在原地,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他和她的情人在外面租房子一起生活,还生了孩子。”熊礼英说,“我现在离婚都找不到人。”
我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劝熊礼英。
熊礼英邀请我说:“去我家里吃午饭吧?”
我摇摇头,想着不便去熊礼英家里,便四下里寻找餐馆。
熊礼英只好带着我走进一家面馆,坐在里面,叫了两碗面。
“怎么来面馆,炒几个菜啊。”我说。
“我爱吃面。”熊礼英笑着说。
我只好不说什么,再说,去餐馆吃饭,手里的钱恐怕也不够啊。
我们吃了面,熊礼英说去打个电话,就出去了。
我付了面钱,远远地跟着熊礼英。见她在打电话,就没有靠近。
过了好一阵,熊礼英打完了电话,十分欣喜地跟我说:“有他的消息了,我得回去一趟。你骑车回宿舍吧,我打车回去。”说完,就把存车牌递给我。
我无言以对,静静地看着熊礼英拦了一辆的士。熊礼英朝我挥手,故意将手指触碰到嘴唇后,向我做出一个向上传递的动作。
我立刻感到一阵眩晕,差点没有倒地。我一个人找到公路车,骑着车飞速沿途返回,到了宿舍,把自行车靠在树干旁,径自上楼。
木山堵在寝室门口问:“去哪里了?”
“去东门了。”我说。
“干嘛去了?”木山继续问。
“参观张居正故居,”我轻描淡写地说,“上了城墙,看了看。”
“还有呢?”木山问。
“没了。”我说,“然后就回来了。”
木山看着我的眼睛,然后说:“不能和熊礼英交往。”
“为什么?”我问。
“你一点都不清楚吗?”木山问。
“朋友,普通朋友。”我说完,愣愣地坐着。
木山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走,去食堂吃饭吧。”
我和木山下楼,木山骑着公路车驮着我,一路飞奔向工厂。
走进厂区,发现食堂门关着。走进车间,裴晓梅在车间里例行检查,看样子又要放很长时间的假。
“班长,还要放几天假?”我问裴晓梅。
“一周。”裴晓梅小声说。
我感觉到自己一无所有了,有种莫名的慌张。
“我先给你点生活费。”裴晓梅看着沉默的我,手伸向裤腰上的小口袋。
我摇头,木山立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接受。
裴晓梅从口袋里搜出二张十元的纸币放在我手心里。
我还想拒绝,但没有说话。
裴晓梅笑笑,摆摆手,说:“厂里暂时有困难,你们坚持一下。”
我点点头,和木山走出了车间。我们骑着公路车慢慢悠悠地往宿舍行驶,一边走一边看路边的人和商店,还要两家破烂不堪的废品收购站。
木山提议说:“我们去捡废品卖吧?”
我直摇头,吼道:“再怎么,那也不能干呀。”
“梦进城的老爸,就是干这个。”木山说,“我们积累本钱,然后,就搞个收购点,好赚钱的。”
“我不干。”我坚持着说,“再说,刘凤娇也不愿意啊。你让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和你一起收废品?”
木山不再言语。
我们心怀不安地回到宿舍小院,刚走进小院,正面迎来一个清新漂亮的姑娘,烫得很蓬松的发型,重重叠叠向脑后舒展,像个喇叭;她很专注地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不和任何人说话,静静地保持美丽的意境,让人非常想接近,但是又无法逾越。她悄悄地走进了一楼3号寝室。我忽然想在某个夜晚看见过她的模样。
我看着还没有关严的寝室门,忽然想和进去和她说什么话,但一时想不出什么话题和好的借口,想了一会,想到找她借书看,于是,壮胆走到3号寝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敲门。
姑娘自顾自地收拾着什么,没有理我。
我脸通红,有种豁出去的精神,鼓起勇气喊道:“朋友,借本书看,好吗?”
姑娘依然默不作声,迟疑了一下,拿着一本书走了出来,还是那样默默地递给我。
我怀着无比感激的心情,接过姑娘递过来的一本杂志,一看是本《知音》,同时看了看姑娘还是那样专注的脸:恬静而美丽,让人一见倾心。
我看着姑娘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杜再蓉。”姑娘轻轻地说,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我十分满足和感激,笑笑,说:“谢谢,谢谢。”
杜再蓉轻轻地一转身,继续去收拾她的东西了。
我拿着书,回到木山旁边,木山用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我,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刚刚认识。”我如实说。
“你真要做花花公子?”木山摇头,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接过木山手里的车把,把公路车靠在树干上。
“公路车,打算什么时候还给别人?”木山问。
“我上哪去找她呢?”我问。
木山摇摇头,感觉我的变化特别大。
两人一起上楼,回到寝室。
“什么杂志?”黄平看见我手里拿着的杂志问。
“《知音》。”我说,“杜再蓉借的。”
“你怎么想到向杜再蓉借书?”黄平笑着问,眼睛眯起来像三角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黄平,随口说了一句:“真无聊。”
“你才无聊。”黄平嘀咕着。
我笑起来,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说我很无聊,没有说你啊。”
黄平这才双手合十,表示不好意思。
木山和刘凤娇两个人手牵着手从外面走进7号寝室,手还牵在一起。
“你们能不能不那样?”黄平说着,唉哟一声叫。
“怎么啦?”刘凤娇问,一拳打到了黄平身上。
“看到你们,我都嫉妒死了。”黄平笑着说。
“你也去牵燕子的手啊。”刘凤娇大声喊道。
黄平摇摇头,说:“现在天天不上班,工资也不发,生活都没有着落了,哪还有那心思啊。”
“我们明天一起去办公室要工资。”木山大声喊。
“去,都去。”黄平站起来,说,“不去的是小狗。”
我搜出一张十元的纸币,递给了木山。木山也没有客气,直接揣入了口袋。
“给我也来一张。”黄平故意乐呵呵地说。
我拿出十元来,被木山拦住了。木山笑着说:“魏华松借给黄平钱了。”
我哦了一声。
“熊礼英很有钱哟,你怎么不找她借点呢?”黄平问。
我摇摇头,心想,绝不会找熊礼英借钱,熊礼英结婚三年,老公和情人还生了个孩子,这是怎么样的婚姻啊。而她,面对我的时候却是那样的从容,看不出她的家庭竟然是如此不堪。我想,我能做什么呢,作为朋友,只能默默地祝福了。
第二天,木山和黄平,我一起去厂里找王主任要工资,上楼的时候,看到一个杜再蓉匆匆下楼。
我看到杜再蓉温文尔雅的样子,内心里忽然涌动出一种怜爱。
黄平也看见杜再蓉,他示意木山堵住杜再蓉下楼。
我很反感这样做,瞪了一眼木山,木山笑笑便不动了。
我又故意拦住黄平,在黄平与杜再蓉之间形成一个隔离,好让杜再蓉从我背后离开。
杜再蓉看到这个时机迅速下楼,经过我的旁边时,黄平伸手去抓杜再蓉,被我用手拦截了。黄平故意推了一把我,我没有站稳,倒向一边,我立刻用手抓着楼梯的扶手,才没有摔倒,但还是撞到了杜再蓉。
杜再蓉对着黄平骂了一句,“黄平,你耍流氓。”然后准备跑下楼去。
黄平更加肆无忌惮地用力推搡我,杜再蓉跑着,吓得大声尖叫。
木山站在楼梯里得意地哈哈大笑,黄平似乎得到了满足后大声欢呼。
我立刻用尽全力把黄平向墙壁靠近,刹那间杜再蓉冲过我的背后,两个人擦肩而过;我感觉到背后一丝酥稣的,麻麻的感觉,满怀歉意惊叫了一声:“杜再蓉,对不起,不好意思。”
杜再蓉跑到楼下,站在太阳下,就像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转过头,意外地对我温柔地说:“齐浔,谢谢你。”
我倍感温暖,没有想到杜再蓉有这样的鲜明的个性,而且懂礼貌,这样气质非凡的姑娘更加让人欣赏与尊重。
我望着杜再蓉的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放心上楼去办公室。
木山疾步走进办公室,我和黄平立马也冲进了办公室,走到王主任的办公桌旁边。
木山大声说:“王主任,我们几个来要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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