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杯越境内,清安城内,绥烟酒楼内,天字包间中。“阿晟,此行去邕邦,孤要你把五叶符带回来。自从父皇仙逝,朝中质疑孤的声音渐长,这五叶符据说是仙家物什,只有天选之人佩得。哼,愚蠢的江湖草莽挑动纷争的噱头罢了,不过,只要能让孙决一众前朝老顽固闭嘴,就算是个愚蠢的噱头也得是孤的掌中之物。”说话者年近三十,乃杯越新帝宇文琮。“能够为皇兄排忧解难,晟非常荣幸。”答话者,年二十出头,乃杯越先皇第五子,政王宇文晟。宇文琮拿出了一份通关文牒,递给宇文晟“阿晟,孤要你此行设法接近邕邦皇权,搅乱邕邦政局,破坏邕邦与骑燕的两国邦交,记住,此行务必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宇文晟接过通关文牒,此行去邕邦,他得以邕邦商人徐隆乾之子徐沅辰的身份去。
“苏诫!”宇文琮干咳了一声,站在一旁侍奉的苏內侍抬起头,不紧不慢道“禀政王,徐隆乾早年曾在杯越行商,借宿于杯越的一家农舍,与农舍家的女儿有了肌肤之亲,农舍家的女儿便是这徐沅辰的生母,徐隆乾嫌弃她的身份低微,不愿给她名分,那个乡野丫头也是个烈性子,便跳河自杀了,那时,徐隆乾的生意初起,不想带着个拖油瓶,便抛下了刚出生的徐沅辰,哄骗了个富商家的女儿结了亲。不过徐沅辰毕竟是徐隆乾的亲骨肉,待到徐隆乾的生意渐有起色,便纳了徐沅辰的名入族谱。虽是纳了族谱,然徐隆乾这些年鲜有接济,连面都未曾与徐沅辰见过。徐沅辰自小随他的外祖母相依为命,在杯越长大,长年患有心疾。就在昨日,他因病不治,故去了,咱家按下了他亡故的消息,将他无名下葬,作为回报,咱家安置了他的外祖母,保她老人家晚年衣食无忧。”宇文琮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不过是龙井尔,十银叶便可得一壶,即便是天山莲,也不过百金,有人视若珍宝,然于孤而言,解渴之物罢了”。宇文晟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打量着杯中的龙井,随后嘴角一扬“在皇兄的大计面前,任何牺牲都算不得什么,臣弟明日便启程去邕邦,去见见我未来的父亲大人,程鸢!”随着宇文晟的话音落下,一名二十又七的男子进入包间“在,王爷!”。宇文晟起身道“臣弟告退!”便与程鸢一起出了绥烟酒楼,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马车上,程鸢道“王爷,此次邕邦之行怕是不会顺遂,五叶符在邕邦现身,这在三国之中已不是什么秘密,各大江湖门派、各国朝堂势力皆会有所行动,此次我们的行动得在暗中进行,属下的三千晔骑怕是无用武之地,眼下只能靠夜煞行动。”宇文晟点点头“新帝登基不久,朝中质疑的声音不少,孙尚书一众前朝肱骨老臣皆是皇叔宇文奕的支持者,皇叔独揽军权,是新帝最大的威胁,新帝想携五叶符以证自己天命所归,届时以此由头收了皇叔的兵符。倘若本王未能携五叶符归来,新帝便会借此机会缴了我的晔骑,接手夜煞,以此与皇叔相抗衡”。“新帝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程鸢皱了皱眉头道。“不过,本王岂会如他所愿”宇文晟轻蔑一笑,“我的这位好皇兄过于的骄傲自负了,这盘棋从一开始就只有两个人在下,在外人看来,和皇叔下棋的是他,不过事实上,他从来只是一枚棋子。”“王爷才应是杯越的正主”程鸢道。“杯越只不过是棋盘的一角罢了”宇文晟扬了扬眉道“之前差你去办的事,如何了?”“和王爷料想的一样,新帝果真派暗卫去杀徐沅辰和老太太灭口,只不过属下抢先一步,算好时辰,给他们先后服下公孙先生的龟息丸,在新帝的暗卫到达之前,设计先让老太太因年迈而呈现自然亡故的假象,在徐沅辰哭老太太之际,暗卫到达,徐沅辰按照计划逃跑,在逃跑的路上假装突发心疾,呈现暴毙的假象。”程鸢道“之后,果真不出王爷所料,新帝的暗卫并没有起疑,直接放火烧了那宅子,待暗卫走后,属下将他们救出,连夜送去了公孙先生那里。”“送去老师那里,我就放心了。”宇文晟微微一笑“徐沅辰喜读书,无奈一直没有考取功名。看来去邕邦之前,我们得见一位故人,为我未来的父亲大人备上一份见面礼。”“是,王爷,属下这就去请李大人!”程鸢立刻明白了宇文晟的用意。刚好此时马车到达政王府,二人下车,程鸢离开,宇文晟入王府。
半个时辰之后,程鸢领着李博究入府,此时宇文晟正在书房等候“还是这杯越的曼舞戏班子更合大人的胃口”宇文晟笑道。“老臣参见政王殿下”李博究进入书房,向宇文晟行礼道“今日恰逢老臣休沐,得空携家眷回故土听听戏,没成想正好遇上王爷急召,来的路上,老臣已听程将军说了,王爷为的可是这徐沅辰的士考?”宇文晟示意李博究入座,“先皇在世时,晟曾得幸与大人见过一面,想来这一晃有十年了,这些年大人在邕邦隐姓埋名、步步为营,才得以在邕邦的学士院立住根基,取得邕邦国君信任。大人故土难回,晟实感歉意,不过眼下大计将行,大人且再忍耐些时日,待一切落定,本王许你衣锦还乡!”“老臣谢过政王殿下!”李博究的双眼有些模糊,声音微微颤抖“老臣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当年一诺就是十年,老臣从未后悔,眼下士考的事,老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殿下所托。”“那晟便静候佳音了!”“老臣先行告退!”李博究行大礼告退。
次日一早,程鸢便收拾好了行囊,与宇文晟上了马车,前往邕邦的皇城宣通。
两个时辰后,宇文晟的马车行驶到宣通城郊,“王爷,看来今天赶着进城的马车不止我们一辆”程鸢拉开车帘道,“没想到邕邦的皇城如此繁华,让这些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挣赶着往里挤。”宇文晟笑着看向窗外,只见宣通城外排起了长队,正在进行通关检查的是一个卖绸缎的商队,两匹马拉着三辆运货的拖板车,车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绫罗绸缎,从材质到绣工都是上上品。紧随其后的是贩卖酒品的商队,一个管事的,八个小厮,四人一组,抬着两个酒缸子,这管事的正在训诫其中一个小厮“你小心着点,这可是醉翁居的新品,要是洒了一点出来,仔细你的皮!”再之后是一辆青色绸布棚顶的马车,一个小姑娘探出头来,俊俏的脸上带有怒色“这宣通的通关检查可真是严格,查个商队的货物恨不能将车上的所有绸缎都搬下来,挨个瞧瞧!可让我家小姐好等!”“王爷,我们也该排队了”程鸢看了看宇文晟道。
说话间,宇文晟的马车到了宣通城关,排在了青色绸布棚顶马车的后面。宇文晟恍惚间瞥向了系在腰间的玄玉,惊觉不知从何时起,这块纯白色的玄玉消失了颜色。灵匙!宇文晟心中又惊又喜,立刻拉开车帘,此时前一辆青顶马车刚好通过关卡,向远方驶去。玄玉逐渐又恢复了原有的颜色,看来,一枚灵匙就在那辆青顶马车之内。宇文晟露出欣喜的笑容,在程鸢耳边低语了一句。程鸢虽不甚了解其中的缘故,不过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请出示您的通关文牒!”关卡的守兵拦住了宇文晟的马车,程鸢递出了通关文牒的同时又拿出了一片金叶子递给检查的守兵道“敢问这位兄台,刚才通关的马车内坐的是何许人也?”守兵接过金叶子,笑道“那是林府的马车,里面坐的是太医院左院判林大人的独女林须妍小姐。”程鸢谢过守兵,马车通过了关卡向城内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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