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林琅亲自送沈达出府门。昨夜一夜未睡的缘故,沈达将会去向上峰请一天假。好在他入职以来兢兢业业,那位还有几分人性的精瘦警长,没有理由会拒绝。林琅精神恍惚,端了一碗粥醒神,坐在阳光下醒神。
今日天放晴,林琅他内径充盈,端着碗只眯了十分钟。呼吸平稳之间,一股暖流在丹田与肺腑之间流转,他再睁开眼睛,便觉神清气爽,睡意全无。
石阡嘴里叼着个滚烫的麻球,进门道:“林琅,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老罗笑呵呵走过来,为林琅递上一份名单。名单是杜春风连夜走访青牛街商户,为他拟定的林氏商会成立意向书。杜春风办事雷厉风行,免去了林琅做调研的工夫。
林琅将名单收起来,对老罗说他晚点会看,召石阡去书房密谈。石阡是林琅的发小,进出林家就像自己家一样,老罗对他也熟络的很。老罗将杜春风清早送来的名单交给林琅,便不再打扰他们二人。
林琅上座,依旧喝着那碗清粥。石阡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下,三下五除二将麻球吞进肚子里,他左右看了一眼,居然连一杯水都没有。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将林琅手里的粥碗抢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七,呼噜呼噜一口气喝干净,这才擦擦嘴,邋里邋遢斜躺在椅子上,笑道:“你猜,那老女人躲到哪里?”
林琅瞪了他一眼,这才一个呼吸的工夫,自己一碗粥就见底了。
但考虑到石阡一直这个德行,林琅也懒得跟他计较,问道:“难不成她拿着我们林家高价买下郑家酒楼的钱,在南京路上买了个商铺?”
“屁!”
石阡打了个饱隔,不屑道:“你啊,真是高看了郑大风那个邋遢女人。人家才不舍得花钱大手大脚,她啊,居然藏在闸北贫民窟。”
“藏到贫民窟?”林琅一个激灵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心道郑大风真是娶了个好女人,别的女人花钱如流水,恨不得一天将座金山银山败光;她倒好,手里攥着一大笔钱,居然躲到破破烂烂的贫民窟。
“不对,此事有蹊跷。”
林琅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第一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郑家女人从前在请牛街的时候便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数年以来弱不禁风,直到郑大风过世才露出蛇蝎心肠的一面。她能屈尊到那种地方,肯定有她特殊的诉求。
石阡翘起二郎腿,笑道:“你也是个老奸巨猾的,怪不得从小到大,论心眼儿,我从来都玩不过你。”
石阡道:“说出来我怕吓死你,郑家女人,才到闸北不久,就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小老鸨了!”
“老鸨子?”
林琅愈发搞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旧社会,老鸨类似于中介,专门组织女性做皮肉生意。但能做成老鸨的人,个顶个儿根基深厚,在花柳行当里混了不少年头。甚至有些老鸨子,曾经还是青楼翘楚。郑家女人,一个门外之人,如何能短短月余时间,将皮肉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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