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似乎总有些不同寻常,古往今来时有阴雨时有晴,又有诗云“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可前半天乌云密布,下午又重新恢复炎热,还是让很多未雨绸缪穿上长袖的同学叫苦不堪。
夏轻寒倒是没有这种养性心得,只是觉得些许的庆幸。
也不能说是他没心没肺。说是早上的天气阴沉,他注意到了,但他依旧穿的是短袖。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图个方便,衣服的设计尽可能不去束缚,但是不束缚又怎能起到保暖作用?
次之他也没有长袖,只有简便名词的夏装和冬装,可若要是穿着冬装的保暖服出门,现在指定海底捞了。
但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盼望别人的安适,尤其是在自己难受的时候。这份夏轻寒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气定神闲”,在其他同学眼中就显得装了,尤其是“学霸”的光环下,一切格外显得顺理成章。
那些坐不住的长袖同学最多嘀咕一两声,就没然后了,继续耐着性子听讲。
很快,也许是老师自己也犯了这个毛病,手中端着的热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一些搁手。讲着讲着不断冒汗,倒真成了“汗牛充栋”了。
看见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的夏轻寒,并没有在听讲,脸上面无表情一阵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讲台老师已经见怪不怪了,但现在,对方一副思考人生的表情,汗牛此刻并不想让对方好过。
“这道题除了复合求导外,有没有同学有更好的方法证明这个数列不等式?知道的同学可以上来跟大伙分享一下……
没人回答的话,那我就随机点一个了……”
“夏轻寒。”
被叫到的夏轻寒明显愣了一下,眨着无辜的小眼神看向讲师,好似在说“你讲课关我什么事?”
夏轻寒这个反应也不反常,三年来一直不闻不问做个学霸,只负责考试镇场子,不主动与同学老师交流,突然被叫起来答题,他心里有些莫名说不上来的怪异。
下面同学也在小声讨论,平日只知道分数很高,但真才实学和知识功底没人知道,同时也鲜有平时一起聊天的,就算是班级活动,气氛到了。聊到的也只是一些电影,小说之类的话题。
对方明明是学霸却对学习闭口不谈,这很让人产生一种水货的悻悻感。很多平日很努力但是分数不及的,此刻都带上一种半敌视半严肃的审视。
授课老师这番做法倒是没有多余的想法,她也乐得清闲靠在空调旁,背后窗口微微有风吹个透心凉。
在越接近期末考,学校越是明令禁止开空调,尤其是最后冲刺几天,模拟考和真题考之间几天,那是往届毕业生都不愿想起的过往。
甚至今年校方规定,商店管理把对冷饮的把控都做到死死的,又是引起学生一片哀嚎。
不过这都和夏轻寒无关,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都一样。他的衣服永远只有合身的一套,喝的水永远是廉价的饮用水,就连过节时为自己准备的小小烟火,燃尽的火花和青烟,都一样。
生日?他早就不过了。
在他眼中过生日的人,幼稚程度和幼稚园老师差不多,尽管很多时候,大多数人都在那天幼稚任性一下。
他很敏感,能够明显感觉到一点小的改变引起的不适,周围人因此引发的情绪变化。
但他无法理解,就像夏虫不可语冰一样。
他只知道这有可能会无意将他引入麻烦中,一种不可抗拒力组成的大手,提线木偶般纠缠拉扯。
从一开始也是,他根本无力改变什么。拉普拉斯妖下的愚者从一开始变不存在。
回到现实,他静默地看着黑板,远处看见的墨一般不染的黑色,近距离下显露出一颗颗白斑。
他很早就有强迫症和密集恐惧症,不过据说一个人足够专注时,再多精神上的干扰,都不足影响心境。
他用余光快速扫一眼题目,这种技巧题他没有印象,但他会做,同一时间一个个答案很快就浮现,排除去几个不好证明的和复合外,夏轻寒捻起彩色粉笔开始作答。
写下第一行后,授课老师就点了点头,符合这小子性格和平日答题习惯,他老早就猜到结果了。
嗯,看来我的头脑和这些天才相差无几啊……至少数学上相差无几,授课老师心虚闷了一口热茶,嗯……保温效果一如既往的好。
后颈上汗腺再次收到刺激。
再抬头看向黑板时……嗯?怎么回事?不到两排内容,此刻全部被涂掉。授课老师皱眉,是后面的不……不会,一开始思路就很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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