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袁营中鼾声如雷,十里可闻。营中火光稀疏,难见巡逻的人影,唯中军大帐处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就着阴暗角落,模模糊糊出现十数条人影,身手敏捷的靠近栅栏,个个身穿灰衣,连头带脸都用深灰色布包住。
特种兵夜行军装十余套,从灰到黑色不一,依照夜晚月色和环境选择。此时正是下玄月,若穿黑色反而显眼,故而选择深灰。
万军大营非一日可建成,故而有“立营未稳最惧敌人夜袭之说”。一个下午的时间,袁营也不过勉强将前营一小半的栅栏建好——这还是为了“方便”岳沙袭营赶工出来的。至于栅栏外边的拒马、深沟和绊马绳还未能动工。在出发时袁尚有足够信心能一战而下,只是没想到岳沙城墙坚固高大,外城一时半会也不能拆迁完毕,才给了白沙喘息之机。
天涯孤寂先行,紧贴栅栏,从缝隙间仔细查看营中情形。大营中阴暗不明,若无鼾声就同死城没什么区别。半个时辰,才一队士卒经过,给人感觉正是夜袭的最佳时机。不过就着昏暗的月光,大营边缘处的帐篷后却伏着无数的人影,人衔枚马裹蹄,刀枪在手衣甲不褪。
“呵呵,等着我们偷袭哈!”天涯孤寂心中冷笑两声,同时也佩服两位军师料事如神。再仔细观察一会袁军巡逻路线才慢慢的退去。
绕至袁营后半段,因为没有栅栏,巡逻的队伍密集了许多。摸清了附近巡逻士卒的规律,天涯孤寂学着虫子轻声叫了两声,草地中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慢慢爬过来十数人,借大小石头树木隐藏身形。
后营的火光明显比前营多得多,鼾声反倒少了许多。借着火光慢慢爬最近的帐篷,小心地扯掉固定帐篷的地钉从帐篷底部钻了进去。借着门帘缝隙透进来的火光天涯孤寂乐了,好巧不巧,里面还睡着二十来人——从身上的铠甲式样这里面最大的官应该是个卒长。招呼麾下小心潜入,扭断了这些袁军的脖子,再飞速换上袁军装束,天涯孤寂大咧咧的掀开门帘在门口站定。
“什么人?!”站了将近一分钟时间,巡逻的士卒终于发现了天涯孤寂,喝令道。
“是我。睡不着。”天涯孤寂缩了缩脖子,整理整理头盔示意自己的身份,然后寻了块石头坐上看星星。
见对方并不惊惶,巡逻士卒遂按照路线去了。等他们一走,天涯孤寂立刻回到帐篷,就刚才那点时间他已经找到了突破口。领着麾下再次从帐篷后钻出,爬行一段,将一名固定哨掩住口鼻拖到暗处,代号“黑熊”迅速接过长枪代替那哨兵站岗。
将匕首压在那人脖子上,天涯孤寂小声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敢叫喊立刻杀了你!明白了就眨眼!”
那人见天涯孤寂脸上花里胡哨,早吓得胆战心寒,忙使劲点头,又想起对方说的是眨眼,又赶快使劲的眨眼睛。
“中军大帐在哪?袁尚的帐篷在哪?”
“回大人,中军大帐在前面两百步左转就能见,袁将军的帐篷就在中军大帐旁边”
“胡说!”天涯孤寂冷笑道:“中军大帐明明在前营!”
“没,小的没乱说前营的大帐是假的”
磕一声轻响,这人也被扭断了脖子。
躲躲闪闪,匍匐翻滚,实在不行就以尿遁或睡不着掩护过去,两百步外上百辆小车围成一圈,中间堆积着一些新鲜的木材,有数百人正在紧张赶至着攻城器械。借着火光,远处果然有一座硕大的帐篷,帐篷前后均有人把守。在中军大帐之后有一稍小的明显是前后两进的帐篷,帐篷前顶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袁”,应该就是袁尚的寝帐。不过巡逻守卫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密集几分,加之靠近粮仓,明岗暗哨无数,天涯孤寂盘算半天依然找不到通过的办法。
缩回暗地,天涯孤寂冥思苦想半天都不得其法。这时,灰鸦用手势示意是不是烧粮,天涯孤寂忙摇头反对。烧粮,岂不是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天涯孤寂眼睛一亮,咧嘴笑了笑,那脸上的油彩一阵扭曲,仿若出界的魔鬼。
片刻后钻入一帐篷如前法炮制,鸠占鹊巢。
“啊——”就听一声惨叫,远处火光照耀处一名袁军哨兵捂着大腿嚎叫,“有刺客!”
“梆!梆!梆!”告警梆声瞬间响起,一时间人影闪动,无数人衣甲不整的从帐篷中奔出,一时间营中就像是乱了窝的蚂蚁。按常理,夜间偷袭必然是大股军队行动,袁尚等那里猜到偷营的不过区区二十余人。袁军士卒被下令着甲于帐中静待,听号令而出。谁料帐中清静,后营又远离岳沙城,士卒大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前营鼓号齐响,后营士卒昏沉沉冲出,短时间的骚乱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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