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一国,曰为玄唐。
玄唐皇都,曰为洛京。
洛京皇殿,曰为正阳。
大殿之内,一男子缓缓俯首,大呼:“烈女王敏之之父王彦请陛下为我女讨还公道。”王彦抬起头,接着说,“吾女持节出使南郡,南郡叛贼不感圣恩,撕毁盟书,羞辱我女,甚至在我女自尽后竟分裂尸首。其行天怒民怨,恳请陛下为我的女儿讨还公道。”
李朝宗坐在皇位上,看着这个愤怒的男人,平淡地回道:“朕虽有十个孩子,但没有忘记,朕是玄唐的君父。北湘仙子不仅仅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她为国赴死,当以国葬,入万英殿,立庙铸碑,为万仙祭奠。”
王彦再叩首,说,“请陛下为您的女儿讨还公道!”
“北湘仙子为国尽忠,贞烈不二,其父王彦赐勇越伯。”还是那么平淡的声音。
“请陛下讨伐逆贼以正天道。”王彦的声音更大了。
李朝宗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盯着群臣。
“臣附议!”定国公张奉章大声喊出。群臣听到后立刻跪下,跟着大呼,“臣等附议!”
李朝宗对于张奉章的附议没有丝毫意外,一言不发,离开了大殿。司礼监主管黄蔼见状,对着众仙官喊道,“退朝!”众仙无奈,接着喊道,“恭送陛下!”
群臣散去后,黄蔼悄悄地走到定国公身旁,低声说:“圣人请国老到竹苑说说话。”定国公甩了甩袖子,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向黄蔼递了过去,说“劳烦黄主管。”黄蔼摆手推辞,急忙说:“为圣人行事,分内之事,”随后让步,“请,国老。”定国公微微一笑,收回荷包,跟着去了。
竹苑里青竹密布,一条幽径穿梭其中,走出小径,一座亭子、一洼潭水、一张黄花梨木桌、五把黄花梨木椅尽在眼前。李朝宗倚靠在主位的椅子上,看见黄蔼和张奉章来后,一边起身相迎一边摆手示意黄蔼离开,然后拍拍张奉章的肩膀,拉起他转身走向亭子,说:“四弟,此次你代天巡防边境,辛苦了。”
张奉章躬身作揖,说:“臣非陛下的的亲兄弟,不敢忝列其中,陛下不应如此称呼臣下,这不是君臣之道,请陛下收回此言。”随后站直,说:“此次巡防,北境戎兰的实力更加强大,大有攻克我朝边境之势,但北境边境绵长,其实力仍不足以突破我军防御。自千年前戎兰突破结界,夺我疆土以来,势力不断强大,陛下应加重兵防范。南郡逆贼仍然猖獗,在臣由北境南下之时便得到消息,五个逆贼竟相互称帝,与剩下的八个匪首签订盟约:无论哪一方势力受袭,其余势力皆须全力相助。北湘仙子劝降后受害,是在挑衅我国,藐视陛下,目的只为与异族勾结,分裂我国。边境之忧为国家大事,南北两境的忧患须早日解决,请陛下思虑。”
“你看这里像不像荆潭啊?当年你、我、仲言、老三、老五并称荆潭五杰。五个人,五碗酒,好不痛快!那个时候的你可不像现在这样啊!”李朝宗没有理会张奉章的禀报,而是说起了其他的。
“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张奉章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天帝现在说这些,只好结果话茬。
“是啊,都是一些旧事罢了。”李朝宗端起桌上的酒碗喝了一口,“你说你不是朕的亲兄弟,朕的亲兄弟们,死的死,叛逃的叛逃,剩下的这几个哪一个心中有朕?哪一个心中有亿兆万民?尽是弃国弃君的鼠辈,”说着狠狠地把酒碗砸在桌上,“朕与你们一起结拜,一起患难,一起扶起了这江山。现在你说你不是我的兄弟,朕还能在相信谁?朕只有你们两个啦!”他身体微微向张奉章倾斜,肩上披着的绒毛刺金披风顺势滑了下来,又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张奉章起身捡起披风为李朝宗披上,心中百感交集,轻声地说:“陛下,保重身体。”他绕着李朝宗看了一圈,这已经不是数百年前的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了,瘫坐在椅子上的已经是一个垂垂老矣,满头白发,重病缠身的老人。心中的悲感让他坐回位置后,没有再看着李朝宗而是饮下了一大碗酒。
李朝宗靠着椅背,笑了笑,戏谑地说:“你说说你,大半辈子了,也没有婚娶,再等谁呀?”
“国事繁重,再者,我也老啦。”张奉章回应到。
李朝宗冷哼一声,说:“你变啦,会耍滑头啦。”
两人相视一笑。
“圣人,祁国公来啦!”黄蔼在院外大声喊到。
一个身着绣着鸾凤刺金紫袍,束着金玉带的白发老人走了进来,下跪行礼后,说:“臣见过陛下。”
“仲言,快过来。这里就不要来虚的啦!”李朝宗挥了挥手。
“二哥,快坐。”张奉章急忙起身。
“多谢陛下。四弟,我刚刚看过你巡防的奏报,边关的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白仲言一边坐下一边说。
“边关军士的装备、功法、丹药、灵泉已经再补充和修缮,士气和军心的消散才是最严重的。将士们不知道何时能收回故土,攻克古塞,日复一日,士气衰落也是正常的。”张奉章回着话,为白仲言倒了一碗酒。
李朝宗瘫坐在位置上,撇了一眼张奉章,转过头对白仲言,说:“你听到没有?他还是在责怪朕,”然后那手指头指着自己,“是朕让将士们丢了军心,是朕让北湘仙子枉死的。你还在因为朝堂的事再埋怨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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