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浪看着四大假鱼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跪在了白一刀和李成器的面前:“二位大爷,求求你们收下我吧,我想跟你们学本事,将来能保护我的家人。”
白一刀想把杜浪拉起来,但是被李成器拦住,李成器并不是讨厌杜浪,相反,看到现在的杜浪他反倒有点喜欢:“杜浪,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没了,都死了,我爹我娘还有几个兄弟姐妹都被大风帮的人杀光了,我也是被青草鲢鳙四位大哥救下,才幸免于难的。”
“大风帮为什么杀你的家人?”
“因为大风帮向村子里边要保护费,我父亲带领村民抗交,于是大风帮派来了人杀了我们全家,后来青草鲢鳙四位大哥答应做胡皋皋手下,才保住了其余村民的性命。”
这一次白一刀忍不住问了:“那你恨大风帮么?”
杜浪抬起头看了一眼白一刀:“不恨,就算没有大风帮,也会有大云帮、大雨帮、大太阳帮什么的,我不恨这些坏人,我只恨自己没本事保护家人。”
李成器好奇的问:“既然你说保护家人,可是你家里人都已经死了,你还保护什么呢?”
“我现在虽然没有家人了,但是以后还会有,我会有朋友,会有老婆,老婆还会给我生孩子,他们都会是我的家人,如果两位大人愿意收我,你们就是我的师父,以后也是我的家人。”
李成器笑了:“这么说以后你要保护我们了?”
杜浪眼前一亮:“二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白一刀虽然已经是一派掌门,但是还从没有收过徒弟,他连忙将杜浪搀了起来:“你以后就跟我吧,先做我的刀童,将来我会教你白家最正宗的武功,不指望你出人头地,只要好好做人,造福苍生就行。”
李成器一听不高兴了:“白兄,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刚救了你,你不感谢我,现在还跟我抢徒弟,人家拜的明明是咱们俩,你怎么全揽到一个人身上?”
白一刀向李成器抱拳拱手道:“李大人救白某,白某自然是无以为报,但是我是江湖人,您是官差,我们确实不适合走的太近,白某是为了避嫌。至于这孩子,他从小也是在市井长大,既不懂宫廷的礼节,又不懂参军报效国家,因此我看他更适合跟我去江湖上锻炼。”
白一刀口中说着杜浪,其实是在映射自己,他一直秉承着:江湖人管江湖事,朝廷人管朝廷事,大家分属不同的阶层,能不掺合到一起最好。
这几年大风帮依附权贵,攀上了韦后等人的高枝,看上去横行无忌,官府不敢将其怎么样,最后受苦的还不是底层的百姓?
如今大风帮如日中天,但是朝廷却对其下手,大有兔死狗烹之势,这难道不就反映出了江湖人进庙堂的弊端了么?
白一刀一向认为朝廷是上流社会,百姓是下流社会,这两个社会看上去在一片土地上,但是却有着无形的分界线。而江湖就是这条分界线,有很多朝廷的人投身江湖,也有很多老百姓闯荡江湖,不论他们身份高低,都会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江湖事,江湖了”。
这条铁律便是为什么江湖能吸纳社会各界的人士,却不曾被任何人所左右的原因。如果铁律改变,他白一刀有一天投身朝廷,那他的江湖生涯也就结束了,他的道义,他的勇气,他的公义也就再也没有了。
白一刀是最纯正的江湖人,他就算死都是一个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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