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开随着背刀少年回到一个破落的院子中,小院中都是堆雪,院中有三间草屋,茅草盖顶之上的积雪像是要将三间屋子都压塌了似的,屋檐之下吊着几串腊肉,寒风吹过又多了几分摇摇欲坠。小孩跑进屋中,屋里有个中年妇人正一针一线的缝着一件袍子,袍子之上的毛皮,像是枯草般的黄色,看着很不好看,可是穷人家的孩子不在意这些,只要是在这凛冽的寒风之中能穿着暖和,就是顶了天的开心之事了,孩子见自己母亲正专心做事,好似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归来,也不在意,咧着嘴笑了笑,便是跑到院中一根木桩之前。
留下高文开一人看着那中年妇人怔怔然,不过旋即便是露出个笑容,和那个孩子刚才何其相似。
院子中那个孩子,抽出木刀一刀劈在那木桩之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沉闷声响,少年不会其他招式,只会一刀劈下,他心中想法很简单,心中想着自己坚持劈下去一定能有一点成就,想着想着便有些走神,似乎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于村外看到个年轻刀客,轻轻一劈便是将一棵合抱之木劈成两半,那股写意风流便是自己当年还小,现在想来仍旧是眼神中掩饰不住那丝艳羡。
想着想着,那一刀又一刀的便是出了神,随后没多久便看见一个精壮汉子提着两只灰白色肥壮的野兔缓缓的走进院子里,汉子看见小孩一刀接着一刀劈在木桩之上,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自豪,虽然是别家孩子读书好于自家小子太多,可是要说这股韧劲村里哪家孩子能比的上他。汉子呵呵笑道:“小开,看爹爹给你打回了什么好东西。”孩子回过神来,看着自家父亲手中提着两只兔子对着自己扬了扬,山里的孩子不会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子一般矫情,只想到今晚能有一顿肥美的兔肉果腹,心底便是极开心了,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飞快的奔到汉子怀里。亲昵的叫道:“爹爹!”只是手中的刀,却是半分没松。
高文开看见这一幕父子情深的场面不知为何,眼睛有些湿润,只是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到自己耳中,“小娃子,你究竟为何练刀?”他有些茫然的转过身去,只是一瞬间,小院,草屋,中年妇女和哪对亲昵父子全部消失,周围依旧是茫茫白一片,而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袍老人,老者胡须足有七八寸之长,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眯着两只眼睛,很清楚的能看到两道白眉之上的皱纹。
“小娃子,你为何练刀?”老人见这年轻人似乎还未回神便又再次问道。
孙忍却是被这句话问的有些茫然,他刚想要回答,却是发现那面容和祥的老人身影突然变淡再次消失了,空气中还留着他的再次询问:“小娃子,你为何练刀?”他又再次茫然了,这次有些凌乱。
雪突然停了,四周开始草长莺飞,村子里都是些欢声笑语,小院中母亲正劳碌着为自家即将放学归来的儿子和出猎回来的相公准备午饭,这一日,高文开记得很清楚,他毕生难忘,甚至眸子都像是被血染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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