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锦绣心中一震，本想骂两句却发现发不出声音，难道此人与我攀谈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官府的人赶来抓我？
他定是素与齐世景相识，知道自己会为这长剑而来，才没有张贴告示，是想独吞这赏金？难得我对此人这般信任！
他挣扎两下想起身拔剑却发现手臂悬在空中根本动不了，而且似乎只能保持低头的姿势，竟是连眼都抬不起来了。
程奕双腿无法动弹，只能手撑着桌面尽量直起身来，尽量将身子贴向程锦绣耳边。
“你父亲是个胆小鬼，若是我儿能在乱世中活下去，可千万别像为父，一生为他人卖命，竟还得此下场。父亲所做之事全然是为你能脱离这场纠纷，待一阵声息平了，记得去找你叔父。”
“这乱世中，早就不需要英雄了。”
程奕话到此处已经有些哽咽，两滴液体“滴答”滴到了那张八仙桌上，此时程锦绣无法抬头，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说完这番话，程奕似乎瞬间没了力气一般，双手一松又向后坐倒了过去。顷刻间房门被“咣！”的一脚踢开，两个中央军士兵打扮的中阶军官冲了进来，为首一人径直走到八仙桌前一把揪住了程奕的衣领。
来者制服的胸前位置绣着银线，显然在军中也是有些地位，他一下把程奕从席位上拽下来，程奕双腿已断无法支撑，只能靠双肘撑地踉跄的趴在了地上。
两名官兵身后跟着的人此时才慢悠悠的迈入门槛，他甩了甩两臂衣袖缓缓蹲下讥讽的看向程奕“现已过了一日的时间，大将军，可寻着那人了吗？”
“咳咳咳！”无双腿支撑程奕一时无法起身，半伏在地连连咳嗽着。
他虽还有大半黑发但终究还是老了，见这些年中他平日中看似安宁却因为是重臣被贬还断了双腿，种种原因受到不公和偏见，绵山郡一个弹丸之地，每次都是被各路监察室严厉搜刮的对象。
每每夜晚又惦念着程锦绣和兄弟齐世景，若不是有着一把风气撑着，估计人早就垮了。
“老朽无能，并未寻到咳咳咳！想必···他便是不会肯出面了。”由于角度原因，即便是他面前的人蹲下，程奕也只能尽量抬头仰视着那年轻人，眼神中已经不知道是淡然，还是悲凉和惶恐。
程锦绣好像一下子想起来了！
十二年前，记忆中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在程锦绣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梦魇般的火光笼罩下，那个把自己推出角门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对！就是他！就是他！
望着依稀阳光下那茶盏升腾起的热气，只是茶盏中原本沁人心脾的清茶不知何时变成了似血液一般炙红的液体，他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程锦绣抬不起头来，只能拼命的用余光看向那个跋扈的年轻人。
这人二十几岁与自己相仿的年纪，身着一件锦意，也是绝大多是人从未曾见过的华丽锦衣，上用金银两线绣着种种纹样。
只是当时程锦绣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在今日往后，他就再也没能忘掉过这个人的声音举止和样貌——王昶。
血丝以可怕的速度布满了他的瞳仁，程锦绣额头上的青筋“蹬蹬”直跳。
他拼命的向站起来，但现在却连一动一下都做不到，他想大骂，但现在却连嘴都张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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