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的深了,路上的灯一盏一盏的打开,照亮属于自己的领地。
月光打在地面上,像铺上了一层浅白的霜。花林间是温柔的私语,白云是夜月的睡床。思念同月色缠绕,扭成一股银河,在星间荡漾,寒风是夜的歌谣,月色是晚风弄灯火初上的美,是萤火间跃动的微光。
老张头站在院子门口,如苏早已经睡了,可是想到今天的一切,老张头就感觉睡不着,所有发生的事,就一帧一帧的在他的脑海里回放着。萤火虫在闪耀,夏日的蝉在树头低语。回到屋子,老张头脱去外衣静静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渐渐睡去。
?“爸,救我~救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老张头猛然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内心翻涌着恐惧。他看着翻到的车里的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如苏被儿媳妇死死的抱在怀里,血浸湿了襁褓,也流满了儿媳的脸。儿子满脸是血,痛苦的呻吟着。
玻璃碎了一地,鲜血和玻璃交杂,混合着。老张头看了看自己,自己全身也都挂了彩,他试着移动了一下,疼痛顿时遍布全身。他咬着牙,坚持着站了起来。“儿子,你等着,爹马上来。”老张头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着,汗水打湿了头发。
“爸,带如苏先走。”儿媳的声音响了起来,把一个襁褓从车里递了出来,递给了老张头。老张头接过如苏,想把儿媳拉出来,可是车压的死死的,儿媳妇还是纹丝不动,除了呻吟,绝望和离别,这个夜似乎格外的寒冷。
“爸,告诉如苏,我们很爱她,叫她不要恨我们。你替我们照顾好她吧。”儿媳留念的看了一眼如苏,把手松了松,将老张头一把推开。
老张头抱着如苏向后转去。“嘶”一道火光窜起,老张头不得不抱着如苏跑开。“嘣”,爆炸声响满天际,老张头的儿子和儿媳就消失在了火海里。老张头抱着如苏被弹飞了好远,但他还不忘死死的护住如苏。火烧的很大,烧碎了车,也烧着了老张头的希望。火光弥漫了这一片暗沉沉的天空,老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什么也不知道说,就是呆呆的望着,像是谁将他的心给掏走了。
他的胸膛里像是有一股气,可是就是憋着,仿佛要炸开一般,可是就是没有炸开,堵着喉咙,让人感觉喘不过起来。
黑夜里泛着白光,星星落进水里,波漾着,却流不去远方。“不!”老张头大叫了一声,胸膛里的那股气被放了出来,声音在炸裂,像千军万马撕开了空气。他喊着,就像将自己的生命做了燃烧,想要喊出自己所受的不公,将愤怒一股脑的丢去,他咆哮着,声音是嘶哑的。
如苏被这一声吓到,开始大哭。老张头的眼泪也慢慢的流了下来,风吹过,他呜咽着,衣襟湿了一大片。这一刻除了怀中的女孩,自己已经快一无所有了。“爸,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儿子,不,不,不!”老张头呼喊着从梦惊醒,满头的汗水打湿了他的白发,他起身开了灯,却发现泪水夹杂着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到底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原本的生活或者是子女的命丧,又或许是自己心里深深的愧疚。他摸索着走到了另一间屋子,儿子的照片就同着儿媳的摆在桌子上,他找了找,找出了几柱香,慢慢的点燃,插在小炉子里,香灰染白了他的手。老张头自己找了个凳子,一瓶白酒,三个杯子就倒起酒来。他把三个杯子都倒满了,酒在杯子了漾着,在灯下折射着透明的光。
老张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也许有些上头,老张头的眼睛渐渐的红了起来,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瓶子里的酒少了,老张头也有了几分醉意。“呜~啊!”不知道哪里响起了一声哀嚎,老张头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如苏!”老张头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不得不接受的大事。他像疯了一般跑出屋子,就跑着,跑向了如苏的屋。屋子里一片黑压压的,不时响起一声哀嚎,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击打着老张头的心。
“不!不!不!”老张头一脚踹开了屋子的门,借着月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如苏痛苦的样子。如苏滚落在地上,额头上爬满脸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脸色苍白的吓人,嘴里呻吟着,看着门里透出的月光,她的眼里满是绝望。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心里有了去死的想法。
老张头看着如苏的眼神不禁一阵心酸,却又没有办法。“叫人,叫人”他心里想着。他颤颤巍巍的从衣包里掏出手机,找到了梁成的电话,快啊,快,老张头歇斯底里的呼喊着。“喂?”电话通了,梁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快来人啊,救命啊!救救如苏!”老张头呜咽着,听着梁成的声音似乎是找到了依靠,他大声的喊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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