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上的是浙江的大学,于我而言,那是梦想开启的地方,虽然我从来也没有去过浙江,但在几年前我就心生向往。这都源自于我在初中时读过的一本小说,书中的主人公生活在台湾,父母早亡,父亲生前心心念念着故乡浙江。我爱那本小说,也爱故事的主人公“水泮居”,他曾说:“浙江是水姓的发源地,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到浙江,回到水姓的家乡。”
我坐在火车上,靠着窗户凝望生活过的地方,在车窗外一点点远去,突然有一种想跳下火车的冲动。正在我研究怎么撬开窗玻璃的时候,有人在身后站住了。我转过身去,是一个年轻人,脸上带着很阳光的笑容。
他说:“你好,同学。”
我礼貌地报以微笑,并没有说话。
他紧接着说:“你也是去上学的吗?”
我想外面的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满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问的太唐突了。我叫张穆,去浙江上大学。”
我看着他局促的表情,跟他主动和我搭话的行为极不相称,突然很想笑。
我说:“没有关系,我叫龚默,也是去浙江上学。”
他听了我的回答,又满脸兴奋的说起来:“真的吗?我第一眼见你就认定你也是一个学生。果然没错。”
这话提起了我的兴趣,我示意他坐下,说:“何以见得?”
他坐到我的对面,开始侃侃而谈:“你给陌生人一种独特的感觉,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但却让人很想要去接近你,了解你。”
我听了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他接着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大老远跑去浙江上学,应该是带着某种信仰。”
这话让我吃惊不小,看着他那么信誓旦旦的模样,突然有一种迷人的神采在我的心里荡漾开来,我对他产生的兴趣不亚于碰上一个神经病。
我一本正经地反问他:“你能猜出我的信仰是什么吗?”
他挠挠头,并没有急于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抛向窗外,好像在自言自语:“我的家乡,已经看不见了。”
我听完这句话,黑线已经爬满脑袋。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我和这个叫张穆的小子相伴而行,大家有说有笑,减轻了许多背井离乡的伤感。在聊天的过程中才发现,我俩竟然读同一所大学。这被张穆称之为缘分,而我却觉得像孽缘。
当我们一起从火车站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下着小雨。站在广场中央,并没有看到迎接新生的标语,许是太晚了,学校的迎新人员已经都回去了。
张穆提议找一个网吧去通宵,明天再回到火车站,到时学校的迎新人员就会来了。我虽然不愿意去网吧,但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只能和他一起走。
好在出了火车站向右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一家通宵营业的网吧。
张穆很老练地付了钱,选上一台电脑,很快地投入到游戏中。我平时很少来网吧,一是不爱玩游戏,二是网吧总是烟气缭绕,我闻烟味总是咳嗽得厉害。
直到凌晨一点多,我实在熬得难受,困得厉害,又不能睡,虽然身上没带多少值钱的东西,但也都是从家乡带过来的生活必需品,丢了都要花钱再去买。看一眼身边的张穆,他还在保持着三个小时前的姿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没有一点想要活动一下的迹象。
我一个人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想要走到外面去透透气。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我站在广场正中央,没有一个人。昏黄的路灯支撑着这个广场仅有的光亮,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第二天早晨,我和张穆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中央,人流已经淅淅沥沥得多起来,没过多久,不远处的站牌旁已经可以看到有人在举着印有学校名称的牌子,我俩走过去,找到我们学校的牌子,在学长的指引下,坐上了开往学校的公交。
到了宿舍,有个人正在收拾床铺。我看了一眼刚才宿管给我的单子:6号床铺。床铺上面空空如也,床铺下面是衣柜和写字台,这种学习和休息的环境是以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
读大学真好。
我把行李放在床铺上后真想大睡一觉,经过这两天一夜的折腾,身体乏得厉害。
这时那个收拾床铺的小子走到我面前,友善地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叫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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