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起码没有太差。”
看着手里的成绩单，孔沐尘的心情颇为平静。仿佛他手上托着的并不是高考成绩通知书，而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模拟考成绩单。
回顾整个高中学习生涯，孔沐尘自认不算天赋异禀，也没有像某些同学那样付出太多的努力。只是按部就班地学了该学的课程，完成了该完成的作业......偶尔还偷偷懒，钻钻空子。这样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结果，不说满意，起码也是对得起他的所作所为了。
早在高考查分前，他已经预想到了大致的成绩——一个无功无过的数字。最后查分出来也的确如此。成绩单的送达，无非就是更加确认了这一点罢了。
普普通通的本科混四年，普普通通的工作混四十年，普普通通的家庭，普普通通的人际关系......对于他这样一个并没有胸怀大志的人来说，可能这一刻就决定了一生吧。
同学的成绩有好有坏，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再好的朋友，也随着毕业而分别了。如果长时间地没有频繁的见面，感情也会被生活冲淡的吧？
新学校，新朋友......对于这即将到来的一切，他既憧憬、又抗拒。
“噗呲——”
他突然有些自嘲，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难道多想一会儿，就能抵抗生活的滚滚洪流了不成？
“明天要去学校填志愿了，再查查往年的录取分数表吧。”
孔沐尘收回漫无边际的念头，转身打开搜索引擎的页面。
......
“老师早。”
“早。记得去三楼机房填志愿，不要走错了。”
“好的老师。”
顶着炎炎夏日，孔沐尘一早就到了熟悉的高中校园。假期的校园在阳光下看起来是如此美好。不像平日里上学时候，每天早上赶到学校都觉得教学楼是如此狰狞。遇到老师也没有了那种紧张的感觉，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一届的教育使命已经完成了。
孔沐尘不紧不慢地走到机房门口，发现里面零零散散已经坐了不少人。一个不认识的老师正在指导志愿填报网站的操作步骤，嘴里还不断强调着志愿填报的重要性云云:
“我们常常说考得好，还不如报得好。志愿填报是关乎你日后生活的头等大事，和你大学选什么专业，毕业后从事什么职业息息相关！”
“志愿填报时一定要做到‘保一保’、‘稳一稳’、‘冲一冲’。同学们你们看这专业组最后一栏，一定要填愿意接受调剂，不然如果退档了后悔都来不及......”
不认识的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星子乱溅，可惜台下一个在听的都没有。这几天铺天盖地的指导和讲座听下来，有学校组织的有家长要求的。学生们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快要对这些句子完全免疫了。
“诶，你填了哪几所学校啊？”
正要坐下，身边突然凑过来一个脑袋。孔沐尘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他在学校为数不多的好朋友，陈志杰。
“就那几所咯，太好的又考不上，太差的也不想去。不然填啥昂。”
孔沐尘没好气地白了眼，突然想到陈志杰高考似乎发挥得不太好。语气到最后又软了下去，目光转向对方填报了一半的页面。
“你呢，你选了些什么专业昂？让我看看呗......不是吧阿Sir，你居然填监狱学？我估计整所学校就你一个填这个的了。怎么，难不成以后打算过铁窗生涯？”
“那没办法，我这次考得不好。我妈觉得这个专业选的人少，说不定可以捡个漏，到时候学校还好一点。”陈志杰苦笑着说。
“这样啊，我想你怎么会对这种专业感兴趣了......”
没有再问下去，孔沐尘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打开志愿填报的页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三年同窗的好友，现在已经不知不觉有了隔阂。高考的影响力当真如此之大么？曾经一起挂科一起笑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了，想到往后两人将必然踏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孔沐尘又是一阵没由来的惆怅。
自然也不乏考得很好的同学，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可以谈笑风生而不必担心被戳到痛处，可以享受他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指导老师依然在独自一人喋喋不休，孔沐尘定下心来，开始依次填报预先想好的学校和专业组。
“第一所......华南政法大学......法学......愿意接受调剂......第二所......”
良久，孔沐尘终于将长长一串志愿单填报完毕。点击下“确认”按钮，他坐在座位上吁了口气。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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