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后,温尼涵才从国外出差回来。
张铭此次见温尼涵,越发觉得她越来越考究精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温尼涵已经放弃穿黑白灰以外的衣服,以前总觉得自己还年轻,穿素净的颜色反而能添加一种神秘的色彩。
更甚至,她还会与张铭说,女性到中年反而要选鲜艳的衣服,否则憔悴的脸外加灰突突的衣服简直就像是个捡破烂儿的。
这一次她能说出这么考究的话,交的学费都不知有多少。
她甚至还与张铭说,她永远忘不了生完小孩儿的那一次,那一次,接连好几个月,她穿的都是一件黑色的棉服,棉服的下角早已经破了好几个洞,里面的棉絮时不时的会抽出来几根,她也满不在乎。
她在不在乎不重要,重要的是勤俭节约的温尼涵并没有得到阿冲的怜惜。
反而阿冲还想要二胎,最后却被温尼涵一口回绝。
阿冲得到答案后,一连七天,都有借口不回家,直到温尼涵母子出院,都没有探望过他们。
从此孩子跟温尼涵姓,取名单单一个洵字。
张铭说:“你的涵养功夫倒是好。”
温尼涵笑了笑:“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阿冲与温尼涵属于商业联姻,当时温尼涵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孩子都与她并不亲昵,甚至长年累月都不与他们见面,她与父亲同住,再加上还有热热闹闹赶着她再婚的后妈,她总是过得怨气交加。
后来,她去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阿冲,他们一见如故,像多年未见的恋人,于是两个人很快地坠入恋河。
又由于门当户对,阿冲很是乐意的与她结了婚。
温尼涵把事情说出来舒服多了:“你明白了吧。”
张铭说:“所以我不太喜欢二代或者是三代,他们太过于安逸,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总是高傲的仰着头,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一代们确实会走很多弯路,不过回头看那都是天意使然,”温尼涵感慨到想要干一杯烈酒。
开头她总是以为貂皮是最贵的,于是买了好多好多貂皮大衣,穿着穿着她又觉得土,扔在了橱窗的一角,再后来流行意大利皮革,她又穿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又不喜欢。
“旗袍应该是很适合你,古典高雅,”张铭的脑海中闪现出那个身穿淡绿色旗袍女子的倩影。
温尼涵打量他,两只猫眼就像是深邃的漩涡一样吸引着张铭,从头到尾都是以同一种姿势坐在同一位置上,动都没动过,但是张铭却感到室内不知有什么一直在流动,引起人无限遐想。
过了一阵子,温尼涵拾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屏幕上一位著名的艳星穿着半透明的裙子,一边抛媚眼,一边唱着情歌,宣传着新的唱片。
温尼涵说:“看到没有,这就是阿冲的现任女朋友,”语气很是平静,闲散之间就像是生命中的一位过客。
“你的情敌?”
温尼涵只是笑。
哪是温尼涵的对手。
张铭说:“我家说不上富贵,但是我也要像我父亲一样,找一个只爱我的人,而不是浮于我表面的一些东西,否则,后半生的时光与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简直要命。”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福气的。”温尼涵的声音中多了许多感慨
“祸福无门,唯独人自招。”
温尼涵拈了一颗桃仁放在上下牙之间,把小指点住了他:“你别说——这话也有点儿道理。”
温尼涵的手指触碰上来,一瞬间,他就像是吃醉了酒似的,但是他怕失仪,起身踱步到阳台上来,冷风一吹,越发疑心刚才是不是有点头红脸涨。
他心里却异常烦恼,温尼涵有意无意的挑拨像是隔壁的那位女子似的,他知道,温尼涵怔恨于她,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怔恨的同时,给自己上了一层枷锁,无形之中便把对方的坏处学个一干二净。
就像现在,她不该在酒店的套房里,满墙都是朱粉壁画,而且左一个右一个都是画着身穿轻薄纱衣的她,难道要怪自己?到处遇到的都是借尸还魂的人?不是,纯粹的中国人里这一路人还是少见的,温尼涵因为刚回国的,应该是半西半中的混在社交圈,到现在还没有回味过来而已。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没有遇到一个真真正正的深爱她的男人。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
“一开始我怔恨阿冲的现女朋友,可是到后来,我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宿命,可能.......可能我不配得到爱情,毕竟年轻的时候我无比的唯利是图,”温尼涵叹息。
“所以你就学她。”
“不,一朝春尽红颜老,我很羡慕她,她能得到阿冲现在最好的全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