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道:“你先断开句再说。”
秋真道:“你们听着: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断得怎么样?”
芸轩道:“又怎么解释它?”
秋真道:“秦明说吧,我说不好。”
秦明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为贾源写联之人,应该和贾源同乡。所谓世教,一般指周公、孔子所尊之儒教,说明他们都是尊正统礼教,论的是兄弟关系。此人自称为弟,尊贾源为兄,那这人是谁呢?是世袭的东安郡王吗?如果这样,问题就来了。
“既然大家是尊周礼的世教关系,一定懂孔子的纲常礼教。按朝纲,国公的等级一定不会大于郡王,可这位郡王,不但自称为弟,且还要拜而为其手书该联。一个王爷,为国公写对联时,需要膜拜再手书吗?显然有背世教正统。既违背常理,那只能解释为:能被王爷膜拜的这个贾源,不是一般人,这个朝堂也许就是他的呢?”
秋真道:“倒也不算胡说,确切地说,是穆莳拜。不过,刚才你说这个名字时,我竟然听成了‘木石拜’,是木头和石头一起拜吗?是不是告诉咱们,黛玉是来拜码头的,木石二人要在这里祭拜结盟吗?”
山岚笑道:“亏你胡乱联系,不过这个‘莳’字,我查过字典,是栽种的意思,还真和草有关。穆字,也许和宗庙祭拜时的昭穆排序有关,既然要膜拜,就需要排左昭右穆的次序,不是吗?”
秋真道:“那你说这两个字放在一起是啥意思?”
山岚道:“也许特指移栽到这里的那棵绛珠草,就是黛玉,她正按左昭右穆的次序,和另一个人向上膜拜。”
秦明道:“还不是一个意思吗?难怪黛玉在贾赦那里,没人提次序,倒是邢夫人请贾赦出来见黛玉就有点别扭。可来到这里感觉完全变了,黛玉要处处度量贾政的座次,难道黛玉真是来拜次序的?这才是黛玉来这里的目的?”
正自说自思量间,芸轩的画外音又道:“请黛玉不要过多停留,贾政不在这里,王夫人居坐宴息之处也不在这里,请老嬷嬷引黛玉去东边房内。”
黛玉跟着进入房间,只见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两边也有一对高几,上有茗碗瓶花。
黛玉思忖道:“这里和外祖母那里不同,不是床而是炕,上面是猩红色洋毡、靠背大红色,引枕石青色、条褥秋香色。椅子上银红色椅搭,加上花卉、瓷器和这些金钱蟒的富丽纹饰,好鲜亮红火的屋子。”
又见老嬷嬷让黛玉炕上坐,w.nsho炕沿上却有两个锦褥对设,黛玉度其位次便不上炕,只向东边椅子上坐了。本房内的丫鬟忙捧上茶来。黛玉一面吃茶,一面打量这些丫鬟们,其装饰衣裙,举止行动,果与别家不同。
秋真笑道:“别光顾着喝茶,看到了什么异样?”
秦明道:“如果这是贾政的屋子,感觉很奢华,丫鬟也不一般,奇怪的是,嬷嬷为何让我坐炕上。”山岚道:“因为你是客人哪。”
秦明道:“凭直觉,我坐那个位置不合适。”
因贾政不在,正说话间,一个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走来笑说道:“太太说,请林姑娘到那边坐罢。”老嬷嬷听了,于是又引黛玉出来,到了正房边上三间小耳房内。
只见正房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摞着书籍、茶具,黛玉见了眼熟,似乎是旧物;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亦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
黛玉心中料定,这必定是贾政之位,可为何舅母也要我坐那个位置?且这里的陈设都是青色半旧的,挨炕一溜是三张椅子,比起贾政的屋里少了一把,上面还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整个环境黯淡无光。
一新一旧的俩屋子,区别如何这般大?看样子,这才是二舅母的居处,难道二舅夫妇有各自的会客房吗?而她的会客室里,东西陈旧,规格也低,可这个地方却让黛玉更喜欢些。果然,王夫人再四携她上炕,她终于挨着王夫人坐了下来。
秦明心想:黛玉此举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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