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会长让邹楠联系的人叫杨春,是从市舞蹈剧团专门借调过来服务这场比赛的舞美师。
舞台美术是舞蹈演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包括布景、灯光、化妆、服装、效果、道具等。其任务是根据演出要求,创造出舞蹈环境和舞者的外部形象,渲染舞台气氛。
舞美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些舞者为了追求特殊的演出效果,必须和舞美师进行深度沟通。
杨春临时有点私事,很急,无法全程参与比赛的彩排工作,只能把接待邹楠的任务交给另外一名负责人,但碍于姚会长的面子,他又不得不见邹楠一面,所以调整了见面时间,让邹楠在7点之前必须赶到市剧院。
邹楠在自家附近的一个路口等王睿,等了足有二十分钟也没看见对方的车出现,打电话,竟然是暂时无法联系!
邹楠气得一度想掉头回家,放弃比赛了。她决定参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王睿的劝说和支持,所以她认为这会是对他惩罚!
这种孩子气的偏激性格,是许多有才华之人的通病。此类人常常做出些令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自己反而很享受因此造就的悲剧境遇。仿佛现实的生活就是一出浪漫而悲情的戏剧般,他们沉溺于自己是万众瞩目的主角的幻想中,孤芳自赏。
犹豫中,她耳畔突然响起姚会长那句“希望你不要辜负某人的良苦用心”来,她的心为之一颤,就像与罗小飞的目光偶然相遇时一样。
最后拨了次王睿的电话后,邹楠招了一辆候在路边的摩托车,在刺骨的寒风中,赶往位于城市另一头的剧院。
王睿本来是可以准时接到邹楠的,但他去给车加了下油,路上又被一起电动车和面包车的剐蹭事故堵了一会,所以就晚了那么一点,这也算是天意吧。
王睿到达约定的路口没看见邹楠,便给对方打电话,这才发现自己手机竟然自动关机了。重新开机打过去,一直到盲音,邹楠都没接听,再打依旧如此。
王睿于是打邹楠家的座机,邹楠母亲接的,说邹楠早就出了门,又问他怎么不打楠楠的手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睿简单解释一下,让对方放心,旋即驱车赶往市剧院,希望能在剧院门口与邹楠回合,他估摸着邹楠肯定是等不急自己打车先走了。
生活远比故事琐碎、精彩,到处都能体现出蝴蝶效应来。那些充满偶然性、戏剧性的巧合,层层叠加起来,最终将演变成宏大的无法撼动的现实。
在王睿兴冲冲赶去与心爱的女孩见面的时候,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个夜晚会以那样一种充满讽刺意味的方式结束。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如牛毛的雨丝,剧院广场格外安静,似乎冷能将声音稀释、冻结,就连那些在广场做小生意和溜达的人们都只剩下肢体的语言,俨然木偶剧里的角色。
王睿站在剧院紧闭的大门口,点了根烟,似乎那星点的光热能让自己暖和些。
邹楠的电话终于打通了,但对方只冷淡地说让他在门口等着,他当然能听出对方的埋怨,还想再解释一下,电话却挂了。这让他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懊恼,当然,这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罢了。他深爱着对方,并以与之所经历的一切为幸福,这点委屈简直不值一提。
邹楠从摩托车上下来时脸都冻僵了,此刻气归气,也不是蛮不讲理,仓促挂断电话只是因为不方便。
杨春责备邹楠来晚了,虽然也就晚了十分钟,但语气很严厉,仿佛邹楠的迟到打乱了一场重大战役的部署一般。邹楠只得忍气吞声,没去解释,也没法解释。
这个两鬓微白的舞美发泄完,冲舞台右边角落高喊了一嗓子,一个正拿着本子记录什么的长发年轻人立刻应了一声,还举起手来示意。
“就在这等着吧,你的事那个小伙子会帮你搞定的!”
杨春说完看了下手表,摇摇头,快步离开了。
“责备的话说了一箩筐,有用的就一句,看来也不忙嘛!”邹楠看着对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也就是在这个间隙,王睿打电话过来,邹楠自然迁怒于他。
舞台上,一男一女两名身着正装的主持人正在声情并茂介绍本次大赛的宗旨及意义;一名男性舞者穿着白色的紧身舞衣正连续地后空翻,动作干脆利落,充满阳刚之气,一束灯光笼罩着他,如影随形;舞台右侧音效控制台不时传出对讲机的声响;舞台正下方的空地上,站着一个扛摄像机的男人……“寻找舞者”初赛的最后排练正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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