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测验得了全年级第一名之后,汉文的心思缜密了许多,并不打算一味地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况且,他听说这个吴勇跟校长同村,搞不好还是亲戚什么的,要是撕破了脸,只怕于自己的前途有碍。
汉文认为应该先摸清吴勇的底细再做打算,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七七突然插话:“吴勇这个人确实是个下流胚子,居然公开说林静是他老婆,把林静都说哭了。”
汉雄等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声说:“没错没错,正是他说了林静的坏话,我们才起手来的。”
这还得了?说其他的汉文都可以忍,但说林静是他吴勇的老婆,这就踩过了汉文的红线。
汉文怒不可遏,带着一票人马,杀气腾腾地去找吴勇理论。
他们来到小操场,见吴勇正把一个小个子男生的脸死死地抵在地面上,对方认输了也不肯松手。小个子男生姓韩,平时为人倒是挺和气,跟谁都发糖,颇有“小地主”的风范。但此一时彼一时,在村里发糖能成为人见人爱的小地主,在校园里发糖却只能成为人见人欺的老韩。
见汉文来势汹汹,吴勇不慌不忙地松开手,放走了惊魂未定的老韩,然后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大剌剌地走到他跟前,无所畏惧地说:“小霸王,你莫想仗着人多势众就来欺负人。现在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别人怕你,我是不怕的,你的底细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想动我?没那么容易,你可知道我老舅是哪个?”
倒是块硬骨头,汉文心想,看来不出杀招只怕很难赢得了,嘴上却不饶他:“我不知道你老舅是哪个,也不想知道你老舅是哪个。不过,我知道你老舅的外甥叫吴勇,而且马上就要变成一位伤残人士。”
不等吴勇答话,汉文欺身向前,用肩膀扛住他左臂,用手肘抵死他的脖子,然后上下同时交错使劲。
这是新学到的摔跤技巧,汉文管它叫分筋错骨手。这一招杀伤力十足,轻者能让人上臂负伤,重者能让人肩膀脱臼,要是平时,他是不会轻易使出来的。
汉文似乎听到“啪”的一声响,再看吴勇,已经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垂下的伤臂,撕心裂肺地哭喊。
大伙都在一旁为汉文喝彩。汉文后悔不迭,觉得不该对吴勇下此重手的,但转念一想,这也不能全都怪自己,本以为遇到了劲敌,哪里想到对方竟然不堪一击。
这时候,汉英跑了过来,悄悄地对汉文说:“小霸王,你可闯了大祸了,知道这小子的老舅是哪个不?”
“哪个?”见他有些幸灾乐祸,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想:难道真的是校长?不会这么巧吧,如果是的话,自己会不会被开除呢?
“你三叔。”汉英回答。
汉文心生寒意,背脊发凉,想:这实在是糟糕透了,比打了校长的外甥还要糟糕一百倍。
如果打的是校长的外甥,即使可能会被开除,但一定会会因此赢得更多学生的尊重。没办法,在东风小学,大家的价值观都有些扭曲,那就是无条件的崇拜强者。
而打三叔的外甥呢?结果就大不一样了。首先,挨顿毒打是避免不了的了;更重要的是,名誉必定受损。谁会那么没脑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下山虎的亲外甥痛扁一顿呢?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侄儿也是不行的。
虽然心虚,汉文还是强行镇定,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伙伴们一起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然后,果不其然,汉文遭了一顿毒打。
根据挨过三叔鞭挞的人反映,这种惩罚堪比雷击,虽然事实上谁也没有真被雷电击中过。
打汉文之前,三叔先露了一手“治病救人”的功夫。他将吴勇的伤臂随手一拉, w.kashm 就让它恢复不治而愈了。
汉文暗自庆幸,想:如果吴勇的爸妈带着受了伤的儿子找上门去,老爸非把我揍得半死不可。
接下来就是惩罚。
三叔先打了吴勇,虽然声色俱厉,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鞭子快挨到手心时,明显有一个收力的动作。
汉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原来三叔只是做做样子,借机吓唬一下那些胆小怕事的学生而已,至于那些如遭雷击的传言,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吴勇是他外甥,自己还是他侄子呢,他不可能不一碗水端平的。
轮到汉文时,见三叔一脸浅笑,他以为三叔会手下留情,不仅主动升出手去,还要以一副”聪明人都知道”的神情,对三叔回应以微笑。
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汉文以为一切都将云淡风轻的时候,他的手心却重重地挨了一鞭。这一鞭抽的那个狠呀,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实话实说,他打过那么多次凶险的架,也从未遭受过这种级别的重创。在痛入心髓的同时,他的大脑开始嗡嗡作响,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急速打转,眼前模糊一片。
汉文隐约中听见三叔说了句”还算老实”之类的屁话,接着又是两鞭——这两下倒没有第一鞭那么重了,但打在已然红肿的手掌上,还是叫人难以忍受。
汉文终于还是硬扛了下来,虽然满眼泪花——要换做别人,绝对老早就得哭爹叫娘了。
然后,三叔语重心长地说:”要打人,先挨打!”
这时候,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斥着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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