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便让武三娘将武三通扶到窑洞之内,自己亲自给他驱毒。洪凌波见师兄眼中的责怪之意,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但见到自己的任性以至于师兄要耗费功力给这可恶的糟老头驱毒,心中自有愧疚,静静的跟在其后不语。
就在这时,破窑外走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那少年头戴破毡帽,手里提着一只公鸡,口中咿呀唱着俚曲,“月光光,照地堂,年三十,摘槟榔,槟榔香,切紫姜……”他边唱边跳的来到窑洞外,突然发现窑洞外一片狼藉,窑洞内仿佛有人,少年心中一惊,赶紧将公鸡扔到一边,趴在洞外向里窥探情况。
正张望间忽觉银光刺眼,少年一转头见窑洞外地上明晃晃的撒着七八枚银针,针身镂刻花纹,打造得甚为精致,正是先前被青袍怪客打落的冰魄银针。
少年不知针上有毒,俯身一枚枚的拾起,握在左掌。忽见银针旁一条大蜈蚣肚腹翻转,死在地下,他觉得有趣,心想用这些银针去捉蚊蝇,真是再好不过。正准备找个麻袋将这几枚银针装起来,突然觉得左手麻麻的似乎不大灵便,猛然惊觉:“针上有毒,拿在手中,岂不危险?”忙张开手掌拋下银针,他握着这么多银针,银针上淬的毒自然全部粘在手上,两手掌心已全染成黑色,尤其左掌深黑如墨,少年只觉得冰凉之意逐渐沿着手臂逐渐蔓延。
少年心里害怕,伸手在大腿旁用力摩擦,但觉左臂麻木速度不减,片刻间便麻到臂弯。他幼时曾给毒蛇咬过,险些送命,当时受咬处附近就是这般麻木,自知凶险,惶急间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窑洞内,楚湘正运转内功将武三通体内剧毒一寸寸聚集,洪凌波在一旁瞧着楚湘专注的神色发呆,脸上一会儿浮现笑意,一会儿又现愁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武三通中毒且深,楚湘本来内力也不算深厚,全力救治下耗费了大量真气,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显然消耗甚大。
窑洞外少年的哭声传到里面,洪凌波吃了一惊,从痴梦中醒来,微微觉得有些羞赧,但见楚湘正专心致志疗伤,而武三娘也是一脸焦急的盯着武三通,这才略觉宽心。
她生怕外面的哭喊声打扰了楚湘,便轻轻走出窑洞查探,待发现洞外的平地上坐着一个褴褛少年,哇哇大哭,那少年一只手掌发黑,另一只手已经齐臂乌青。洪凌波“呀”了一声,看到地上散落的银针后,这才恍然,赶忙拿出一瓶解药塞到少年手中,慌声道:“吞下去就会好,赶紧别哭啦!”
褴褛少年接过洪凌波送来的解药,打开小瓶一闻,只觉得清凉扑鼻,便一口吞了下去,顿觉香盈口腔,.uknshu.他舒服的直想呻吟,忽然瞧见洪凌波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少年眼咕噜一转,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洪凌波一愣,但见少年哭声越来越大,只好坐在地上拾起少年手臂,只见他手臂乌青依旧,想来是解药的药效没那么快起作用,又取出一瓶解药,倒在少年手臂上均匀涂抹,少年这才缓缓止住哭声。
洪凌波一边涂抹,一边再看向那少年,只觉得这少年虽然穿着褴褛,面色污浊,但眼神灵动,洗干净或许是个英俊少年。她忽然想起自己早夭的弟弟,心中发酸,恍惚间便见到小时候与弟弟相依为命的情景,她将少年抱在怀中,低声哄唱。
那少年麻木的手臂原本被洪凌波柔荑按压的舒服,陡然间被洪凌波搂在怀中,一惊之下只觉得少女身体凹凸有致,靠在身上十分舒服,他呼吸间只觉女儿家特有的幽香扑鼻,心神微觉发颤,一时间脸庞滚烫,不知所措。待细听之下,发觉洪凌波低唱的是哄小孩子的曲子,又见她神色柔和,少年也是一阵心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想到母亲早丧,自己一个人孤苦流浪数年,因年小没有谋生技巧,是以时常做些偷鸡摸狗之事,被人抓住往往是一顿殴打,小小年纪便见多了人世嘴脸,饱尝心酸冷暖,此时却被洪凌波牵动心神,但觉得眼前少女仿佛与母亲的形象融合起来,他顺势靠在洪凌波怀中,感受着她胸前的温暖,突然情动,环抱住洪凌波的细腻腰肢,放声道:“姐姐,你是我姐姐!”洪凌波也忘然道:“小弟,小弟,我是姐姐!”二人相互抱着哭成一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