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票不给力,求支持%>_<%)再差的统治也比失去秩序强得多。一路行来,到处是散兵游勇。张须陀被击败后,河南局势彻底失去约束,溃散的官兵以及各地守军结成大大小小的团伙各行其是、四下劫掠,当地豪强也不甘寂寞纷纷组织乡勇保卫村庄横行无忌,甚至直接打出了义军的旗号。赵志敬和孟运刚三人一心闷头赶路,遇到是非便提前躲开,小心翼翼终于没碰到什么大的麻烦。因为要避开瓦岗军的势力范围,他们从南边绕了一个大圈子赶回齐郡。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赵志敬也与三人逐渐熟悉,话题扯开来。
大业七年,隋朝第一个举起义旗的王薄率领数万叛军在山东活动频繁,时任齐郡郡丞的张须陀召集当地大族号召他们出兵出粮,组织训练共抗叛匪。大胡子他们就是当时加入了张须陀麾下,随后这支齐郡兵成为张须陀转战各地镇压义军的根本力量,王薄、婓长才、郭方预、卢明月等众多知名义军被他们逐一剿灭,直到瓦岗军兴起,河南境内居然没有可战之兵,杨广升张须陀为荥阳通守,领‘河南道十二郡招讨大使’前往平叛。孟运刚他们于是跟着张须陀来到荥阳。多年征战过程中,孟运刚也积功升任左军校尉的职务。
赵志敬除了自己全真教的身份外也天南海北知无不谈,还把很多精妙的武功教给三人防身。孟运刚三人性格直爽豪率而且对行伍之事非常精通,赵志敬很是满意,多次隐晦的表达了想邀请他们一起去投奔义军的想法,大胡子都不置可否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数日后,赵志敬和大胡子三人渡过泗水来到彭城(今徐州)附近,这里是瓦岗军东侧势力的边缘地带。
四人不敢大意错开村镇找了一处地势荒凉的破庙休息。
在这烽火延绵的时代,到处是废弃的居所,不要说一间庙,连整条村镇都可变成鬼域。这座荒庙外墙残破剥落,死气沉沉,甚至庙堂里还不知被什么人摆放了两具棺材,阴森可布。幸而赵志敬四人都是都是胆大包天的人物,将棺木腾开燃起篝火拿出干粮休息。
还有一天路程就到彭城。
彭城史称逐鹿,黄帝都之。地处同济渠与黄河交汇处,往来客商云集。历经秦汉南北朝,一直是徐州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中心,是附近最大最繁华的的城市。
如果孟运刚三人还是不同意加入,赵志敬只能在那里与他们分开了。
在赵志敬的最初的打算里,先在荥阳附近拉拢几个有行伍经验的隋军,再到山东随便加入一处小股义军,凭借自己的手段武功成为新的领导者,然后就可以竖起反旗扩充实力了。当然其实他还有更好的选择,譬如直接进入军队,借助全真教的影响力迅速掌握一部分兵权,然后在杨广被杀后趁机起事。但这样肯定会留下一个大隐患:军队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全真教的影响。赵志敬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傀儡一样的人物,军队的控制权必须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自己可以和全真教合作,但绝不能受制于他们,这也是赵志敬决意脱离全真教的一个原因。
分别在即,赵志敬打算将话直接与孟运刚挑明。
“孟兄,想必一路行来你也知道了我的打算,不错,我如今正是要去山东投奔义军,你是否愿意同去就给我个准话。”赵志敬目光炯炯的看着大胡子。
孟运刚粗豪的脸上叹了口气,用木棍拨弄了一下篝火,缓缓说道:“赵兄弟,说实话,当兵打仗这么多年,生生死死我早就看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哪天战场上一支箭一把刀就把我的命带走了,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呵呵。继续打下去也无所谓。”
孟运刚神思恍惚,继续道:“但是打了这么多年仗,当初和我一起从齐郡出来的老兄弟们实在没剩几个,如今连张大帅都死了,我真不知道继续当兵还有什么意义,太累,心累。”
孟运刚望着跳动的火苗,恍然看到了这些年死去的战友:“我家在山东,那里历来是朝廷苛捐杂役最重的地方,大业七年征高句丽,村子里一半的青壮被征为民夫,我也去了,三十万大军近百万民夫一溃千里,路上满是饿死、冻死、伤死、累死的尸体,白骨铺于野,遍地残骸。我命大,和几个老乡挣扎着逃了回来,村子里出发的四十多个人回来的还不到五个,家家白旗户户哭。
回来后没多久就听说王薄在长白山(山东的那个)反了,朝廷又要征兵平叛,没有人愿意去。族长亲自到我家说:娃啊,朝廷的命令,每个村都至少出十人,你是村里最有胆识的,你不去带着,咱村没一个人能活着回来。全村的老少当时都聚在我家眼巴巴的看着,没办法,我只得来当兵了。幸亏张大人对待我们极好,指挥打仗也很照顾,大家都是齐郡出来的,抱团,打着打着也就慢慢习惯了。这一跟就是五年,当时出来的十个人,现在就剩我们仨了,我都快忘记家里是什么样子了。”
孟运刚抹了把眼泪,赵志敬一时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苦难的生活、悲惨的命运,这才是一切雄功伟业背后的实质。赵志敬后世曾看过一组资料,“大业二年,户八百九十万七千五百三十六,口四千六百一万九千九百五十六。贞观二年天下户口总数不过290万户,经历贞观、永徽之治以后,到永徽三年也只有380万户。”足有三分之二的人死于战乱,堪称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