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的田兄弟吗?是不是我们的田兄弟啊?快来看,大家都来看看这是怎么了,鼻子怎么流血了,这两只眼睛也成熊猫了。”
几个狱卒吃完饭回来,就看到那两个新来的身上都挂了彩,忍不住戏谑起来。
他们早就知道这俩小子是挨了哪个不开眼的犯人的打,但却佯装毫不知情的样子,“唉呀,李兄弟,你怎么也成这样了,我们刚出去时不是好好的吗。”
“哈哈,不会是有白打的犯人你们不玩,自己兄弟俩干了一架吧?哎呀呀,就算再怎么看着不对眼,把气都出在那些死囚身上不就好了,你说说你们,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唉,打了就打了,只是……这大腿上的伤口你们也不知道找几个犯人舔舔,会流脓的……”
几人你一嘴我一舌,稀里哗啦个没完,倒像是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
被他们说的那两个新来的狱卒却只低着头,好似不但丢了天大的脸,连屁股也丢了般,一声不吭。
狱卒,是打犯人的,犯人,是被狱卒打的,就像猫是捉老鼠的,老鼠是被猫捉的一样,如果有哪只猫被老鼠欺负了,那它在猫界定然会被视为无用,被所有的猫看不起。
现在这两个狱卒就觉得自己在被全天下的人鄙视。
由于他们是第一天来,心内多少还把那些死囚当条人看,不像其他的狱卒,犯人在他们眼里连条狗都不如。因此他们下手不敢太重,甚至当他们见到那人不要命般的反击时,反而有些害怕了,所以便仓惶的又把他关了进去,没敢下什么杀手。
但现在,他们都有些后悔了,非常的后悔,要是真把那个臭小子打死,自己虽说挨了揍,但拿出他一动不动的尸体给大家看时,好歹也能挣回点面子。
就像一只猫,虽说被临死前的老鼠咬了一口,但它却没有丢猫的脸。
被众人这般嘲笑,两个狱卒化悲愤为怒火,化怒火为力量……当下那个姓田的便猛然一站,说道:“哼,老子这就打死那个臭小子去。”说着抄起一旁烧红的烙铁,怒气腾腾的跑了过去。
“我也去。”另一人也抄起一把尖刀跟上。
“这才对吗,”那个牢头见他们终于有了点做狱卒的样,忍不住又鼓气道:“咱们在外面被人欺负也就罢了,谁让咱上头有捕快、衙役、书吏,还有几十位官爷呢,但是在牢房这一亩三分地儿,咱们就是爷爷,咱想玩谁就玩谁,想把那些死玩意儿咋样就咋样……”
“大哥说的真是太对了,”旁边有人拍马屁道:“大哥,你看这刚吃完饭,用不用兄弟给您逮一条过来活动活动筋骨?”
“是啊,大哥,咱不像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吃完饭能在女人肚皮上消化,但咱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又有一人贴脸过来。
那牢头用手指扣着鼻孔,又剔着牙,好半天又在屁股上擦了擦,待抹干净了,说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拎一只过来呀。
豹子,你去拿绳子,阿狼,你去端辣椒水,土狗拿棍子,动鞭子的事儿还是我先来。”
霎那间分工完毕,他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正要疯狂一番,这时只听里面一声惨叫:
“啊——”
声音极为凄厉恐怖,仿佛本就胆战心惊走着夜路的人,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条满嘴鲜血的魔鬼般。
“臭小子,门口挂着的两条内.裤(穿过的)是让你塞耳朵的?快给我把他的嘴堵上。”牢头冲里面大叫道。
这种地方,虽然时时刻刻都发生着惨无人道的事情,但一切都根本不需要遮掩,所以他几乎是用尽自己所有力气叫的。
话音未落,便听牢房门口有人冷笑道:“呵呵,是什么事让咱们吴牢头这般生气呀?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个身穿锦衣的公子快步走了进来,却正是杜成。
他这时满脸怒火,虽然被压抑着,但正因为这样看起来才更可怕。
牢房是什么地方,只要你有银子,或是有身份,在这里便可以做任何事情,心内所有的不快都能得到有效的释放。
杜成无疑是有身份的人,而且在这些狱卒眼里,他的身份大到可以连他们也随便那个了。
而且一些人就是这样,觉得欺负比自己小的多的人是一种侮辱,所以,当面对比自己小的一群人时,他们往往会选择其中最大的一个欺负(最佳路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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