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三百年前。
迁山大陆北方,盆地环山。一片农耕稻田望而无际,散落着一些农耕小屋,此时正是阳光明媚。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早耕晚织,村道上汉子们挑担去往溪道淘水,崎岖不平的山道上,一个个身形稳当,担子里的水轻浮晃动。
稻田外围聚着一些普通村镇,因坐落三山之中被环绕在内名为水集镇。山中雨季的积水顺着山麓流下,最初的冲积扇被村镇建设的人挖成了一条条长渠,再将分流引水汇入稻田之中,以确保其充盈而不淹溺作物。其余一道或如池塘或入溪流。
其中一座位于东北丘陵地带,属于水集镇的镇尾,村道与山道在这里相通联,村镇里的老猎户都会从这里入山狩猎。
原先这里的山脚较为陡峭,后来被一次次的滑坡冲缓,当时水集镇也没那么多户人家,房屋并未建设到这边,所以没有伤亡。
后来野草长满的荒路,逐渐被进出山林的人们踩出了道路。
镇尾的屋子里住的基本都是猎户,家中猎枪挂在墙上,但这多是镇中心的住户。
而镇头镇尾的住户是要把枪放床头上,
白天倒是没有什么邪祟可以避,
晚上却是要以备不时之需,
打熊。
故事从水集镇开始。
开始便是仉氏少年的悲剧。
......
......
某日,夜幕降临。
水集镇的镇尾,屋主们纷纷熄了灯。
八岁大的仉沭在炕上躺着,父亲仉汉年白天入山打猎,到下午回来已经疲惫不堪,在一旁已经睡熟。
媳妇生儿子难产,走得早,徒留父子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了。
谁知在这个半夜,却遭了熊瞎子的黑掌,扒着窗户将人给掏了。
这一幕吓坏了八岁的仉沭,父亲惨遭熊掌。
仉沭鸣枪示警,盼望镇上人早些赶到。
这是孩子想到的唯一办法。
八岁的仉沭惊恐着,手中猎枪的枪口冒出阵阵硝烟。
熊的前肢破损,随后在阵阵黑烟升腾下扭转,恢复如初。
吓的仉沭面如死灰,身体更加颤栗,缩在屋子角落内。
动静闹得很大,周围屋里基本的都是猎户,听到鸣枪就知道哪户人家出事了,在紧急求援。
夜幕中,隐约可见一个大黑影,竟是哪家倒了血霉,被熊瞎子给惦记上了。
其中一户人家里,熟睡的李丰白听到枪响,从睡梦中惊起。
穿着棉背心的中年汉子回了回神。
刚刚有人开枪?
看了眼身边也徐徐醒来的媳妇,下炕提着自家的枪,打开屋门露头往外探。
对街和周边的房屋内都纷纷亮起了灯火。
身后在炕上的媳妇也被枪响和李丰白的动作弄醒,支着上半身轻声询问李丰白外面的情况:“发生什么事儿了。”
怀里是在睡梦中,正微微皱眉的孩子。
“镇尾有大畜生来犯,看位置......糟了,可能是汉年他们家。”李丰白的屋子隔了四五个屋户才是大黑影所在的屋,凭感觉粗略一算,有可能是仉家有客人。
土路对街已经有一家猎户左手举着火折子,右手提着上了膛的猎枪,嘴里大喊着去去去他妈的畜生驱赶着往那边赶去。
反应最快的是尹老头,应对也最及时。
李丰白看陆陆续续街两边亮起灯火,回过头冲着炕上着急道:“别出来,我一会儿回来。”不等女人回应,便门关上了屋门,提着枪冲向镇尾那头的黑影,高声叫骂:“狗东西的半夜扰你祖宗们的清静!”
又回头冲街里叫:“老吴,别睡了,叫顾医生来,汉年有危。”
街里不远处老吴打开屋门,手里还拎着刀,用力揉眼睛后定睛望去,神情巨变,刀往屋一甩,门都来不及关,扬着眉撒丫子奔向镇里。
黑瞎子的光临,让半个水集镇被迫加班营业,似乎这熊瞎子,光临自己家般着急上火。
李丰白与尹老头至镇尾,孤零零的一户人家就像毛刺一样突出、扎眼。
黑瞎子从窗户上下来,与赶来的众猎户对峙。脸大的熊掌沾着血撑在地上,身上的腱子肉一颤一绷浑身都是劲儿。
李丰白看那黑瞎子嘴上的殷红,脸色发惨,皱着眉头讲着荤话:“真他妈的孽畜啊,敢上镇上偷人来,老子明天就要吃你的狗肉!”
似狗者皆狗,在李丰白眼里,黑瞎子也是狗,
大狗。
尹老头在火源映射下的脸色不好看,手臂一甩将火折子丢了出去,落在黑瞎子不远处,光源散发打在黑瞎子乌黑的毛发上进入尹老头的眼睛。
老头子眼睛并不花,反而炯炯有神,锐芒环绕瞳孔一闪而逝。
皮肤松弛却稳稳有力的手平端着猎枪移动,稳到在李丰白的余光里,枪是静止的,土路及周边景物向后平移着。
“嗙”
念头刚刚闪过,枪管炸响。
待到李丰白扭头去细看,尹老头已经有力的扣下扳机,枪口硝烟升起。
整个过程,不过一瞬。
......
......
顾诚是水集镇为数不多的中医之一,他心向善,尝尝不求回报的照顾镇上的人,为其祛病,因此受众人敬重。
其本领本来仅仅略懂皮毛,但是会发光的金子不会永远被掩埋,有缘人总能看见。
直至一位路至水集镇的赤脚老先生被顾诚的赤诚与善良所打动。
老先生并未带顾诚离开,留下一本《止观录》,供其在这知识资源相对匮乏的山水美地习医。
其行医为善的本领,便由此变得越发精深广博。
每至逢年过节,他的家中提着礼物拜访言谢的人络绎不绝。
顾诚自一开始就未收下任何谢礼,都是一个镇上的,大家都别客气。
老赤脚便离开前,留给顾诚一句话便再次踏上行医天下之途。
“心正药自真。”
顾诚始终铭记在心。
傍晚,夜色沐窗。
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顾诚耳朵微动,在床铺上醒来。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声音越来越近,还有急促的木质脚步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顾医生,熊瞎子半夜伤了镇尾的猎户,请您快去一趟,人命关天。”老吴着急的高声大叫,镇里周边的住户都能听得到。
这一吼,彻底吼醒了之前听到两声动静,却仍不知发生什么的人。
“有熊来掏人了?”
“是镇上的吴肥。”
顾诚心中一惊,赶忙收拾东西动身:“这就去,这就去。”
因人们发自内心的敬重这中年人,其住所是村民一起帮忙搭建的木房,下层开的药铺,顾诚急忙抓一些药草进箱子,都是猎户们进山顺手帮忙采集的,消毒的佘兰,以及些许凝血散,。
即便之前听到吴肥咚咚爬楼有要紧事,也没想到居然比家中有生娃难产的还要严重,头一次遇。
接生这事儿不归他男中医管,产后调理才是他擅长的。
阎王门前抢人都不惧,更不用提黑瞎子掌下捞人了。
路上,顾诚暗暗赞叹。
这吴肥名不副实,脚力快的不是一星半点,真没看出肥到底肥在哪儿了。
他出门时来不及换上坐堂正服,再加上提着箱子,起初还跟得上吴肥,渐渐就有点累的吃力,却又根本不敢耽搁。
他知道,这是一场与人命的赛跑,
而成绩是否及格,
关乎人命。
......
......
在屋内的“仉沭”睁开双眼,大口喘息,呼吸急促。
摸向身体,要烧成灰的感觉消失了。
腹部的血也不......
血还在!
哦,不是我的血。
那没事了。
他看向房间地板上的血迹,
惊得欲言又止。
听到陌生房屋外传来的兽性的吼叫,
又看见窗边炕上那血肉模糊的人。
一声国粹骂出,这回没止住。
此时,一些记忆用来。
仉无用心细细品味,
这具身体本人也姓仉,叫仉沭。
床上的人叫仉汉年,是我爹。
嗯?
是我爹。
“卧槽。”
仉无惊叹。
跨越时间的阻隔,卧槽依旧亲切。
这些血,是我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的血。
仉沭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八岁身体带来的恐惧渐渐消失,仉无很快便充分适应了仉沭的身体。
他看向窗外的火光,包围着一个大黑影,是黑熊。
因为黑熊的缘故,众人无法靠近进入屋子,无法救援屋内的人。
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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