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市这几天迎来了特大的暴雨,不过今天已然放晴,经过雨水的洗礼,街道上的空气格外澄澈,城市好像一场大病痊愈。
“今天日子好呀,”姚鑫捣鼓着雪白的棉被,“是可以晒一晒被子了昂,喂!和生过来帮忙。”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两个人都死死抓紧着被角,生怕它落地沾上了灰。
姚鑫倒着走在前边,忽然他觉得天空暗了下来,接着就是撞到了硬邦邦的东西,像铠甲似的。
“啪!”棉被被撞掉了,他一脸呆滞,“我去!”但寻思着是自己撞到了人,没有办法,只能回过头准备道歉,“哥们对不起.....哈。”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魁梧的男人。
今天的唐明穿着一件Brberry纯色排扣风衣,像个地道的英国绅士。
姚鑫整个人都陷在了对方巨大的影子当中,一时面对这样强壮的家伙,有点不知所措。
“哈哈,您就是和生老弟的哥哥吧。”唐明倒是没有一点架子,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我是他的领导,昨天听说公司里来了一位家里有困难的孩子,今早过来看看。”
姚鑫觉得惊讶,现在这个社会还有这么好的老板?居然没把老弟当社畜压榨。
他转过头来一脸欣慰地看着姚和生,而姚和生却呆呆的看着他的“老板”。
姚鑫又转回头去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你好你好,哈哈哈。”
“那就让我进屋里坐坐吧。”唐明浑厚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亲切。
“啊,请进请进,”姚鑫把被子全塞在了弟弟怀里,故作镇定地小声说,“和生啊,我去替你探探风昂,领导突然来访是吧,哥过来人,不虚昂。”
姚和生略感无语......
房间内。
姚鑫左翻右翻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东西能招待这位突如其来的好心领导,没办法了,只好忍痛拿出那瓶去年一直存到现在的乌龙茶,一直不舍得喝,但毕竟和生的工作最重要嘛。
“咱家也实在没啥好茶接待您不好意思还是。”
“无妨,我这次来的目的呢,一是看看这个孩子,二呢,是想说,和生是一个好苗子,将来或许会对我们的公司有很好的发展。”
“您能赏识我弟实在事幸运呀。”
“过奖,不过我想带着他锻炼锻炼,或许会离开一阵子。”唐明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出差吗?孩子大了果然就到处飞呀。没事,有您带着他,我放心,那就拜托了。”
但姚鑫还是有些疑惑,面对这天掉下来的馅饼,实在难以让人不怀疑,“能跟我说说,您要带他去哪里,又是做什么样的工作呢?”
“抱歉,姚先生,这是公司的机密。”唐明面露难色的说道,“不过还是有补贴的。”说罢,他从皮包里掏出一踏很厚的现金推了过去,看起来足有上万,然后站起身来,礼貌地递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忘记自我介绍了,盛名娱乐董事唐明。”
他想借此来彻底打消对方疑虑,好尽快了事。
盛名娱乐,姚鑫是听过的,有着“明星产业,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行业天花板”等等标签的特大公司。
看着钱,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己的弟弟那副衰仔样,到底是什么样的什么星探会找上他,丑角吗?
姚鑫只觉得有炸,说道,“恐怕不能如您的愿了,我这个当家长的放心不下来。”
啪,唐明拿出一张卡,用力按在桌子上,震得木桌都摇晃了起来。
姚鑫愣了愣,把钱拿在了手上,掂了掂,心想差不多十几万是有的了,要自己赚估计得三四年。
“哈哈,姚先生果然是明眼人!干嘛跟钱过不去。”唐明笑道,志在必得。
砰!钱被狠狠扔在了地上,姚鑫喊到,“唐先生,误会了,我是这个家的家长!怎么可能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跟着陌生人莫名其妙地离开!”
嘶——场面一度尴尬,唐明心里叫苦,果然忽悠人这种事,实在不是自己能干的,还是打仗,杀敌来的轻松。
“既然这样,姚先生真是打扰您了。”
说罢,站起身来,往外走,似乎看起来没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出门时正好碰见站在门口偷听的姚和生,低声说道,“我叫唐明,是薛小姐说来接你的人,明天上午,我就发车走人,如果要去找你那什么狗屁真相,就老地方见,不要放我鸽子。”说完,他亮出一张卡,姚和生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当时薛绫给他的那张。
撂下这句话,唐明直接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内,不过几秒,这辆漆黑的野兽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傍晚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吊在天花板上的灯在两人中间摇荡,时不时发出嘎吱声。
姚和生穿着那件蓝色的卫衣,上面还有着去年哥哥给他打的布丁,兄弟二人吃着中午的剩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姚鑫对下午的事先开了口,“和生,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就懂了一个道理,越是免费的东西越贵,你明白吗?”
姚和生不说话,默默地夹着菜。他一直在拖,一直在逃避要离开的事实,他害怕,他懦弱,怕自己也被那种怪物杀死,这样姚鑫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工作可以再找,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姚鑫苦口婆心地劝着。
但是,姚和生无法就这样安心地生活下去,因为他有一个妹妹,一个所有人都忘记了的妹妹,她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他。
姚和生放下碗筷,说道“哥,我明天就走。”声音平静,好像这是一次准备了很久的别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不要被那些钱迷惑呀,你有能力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姚鑫十分着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知道!钱嘛,咱家是穷些,但没关系!咱挣,咱好好干,肯定不会差,你小时候不是长背那几句古文,什么什么富贵不能屈吗?”
“富贵不能淫,”姚和生还是平平静静地说,“我要走,明天一早就走,哥,金子是能发光,但只要一个随便什么抹布能盖住。我已经23岁了,该有自己的人生。”
“抹布?我没念你们那么多书,自然吵不过你们,但我晓得!都晓得!”
脾气一直很好的姚鑫现在炸了毛,从柜子里拿出个箱子,再从里面掏了张卡出来,扔了过去,“给你!不就是嫌穷吗?之前一直帮你存着娶老婆的,现在你拿去,都拿去,拿去创业,去过你的人生好了!咱不差那点钱!”
姚和生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没有回头,说道:“我会走,明天早上就走。”接着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直到深夜,姚鑫都还没睡着,只是坐在床边一个人抽着烟,默默的看着地上那滩皎洁的月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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