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的生物钟一向准时,这也得益于他多年来略有些病态的自律。
今天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同,他感到周围寂静的有些异常。
六点一刻。
这是他每天睁开双眼的时间,误差不会超过两分钟。
往常这个时间点正是酒店工作人员扫除备餐的时间,餐车推过的轱辘声,员工们的对话,虽说谈不上吵闹,但也觉不会这么安静。
更不要提酒店后门是一条热闹的小巷,这儿是方圆数里有名的闹市,卖早餐的流动摊点总是争相吆喝,仿佛谁的嗓门大,生意就会好些一样。
但是今天太异常了,安静的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寂静的深夜。但是窗外的光线和手表的指针,证实了这会儿确实是早晨的六点一刻。
哈里斯从沙发里坐起来,这些天的劳累让他的太阳穴紧张的突突跳着,他闭着眼皱了会眉才克服了缺乏睡眠的痛苦。
他摇晃着走到衣架边,穿上外套,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打火机噌的点燃,明亮温暖的火焰在无风的室内,燃的安稳又宁静。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他愣住了。
虽说掏烟点烟是他下意识的举动,但是没记错的话,昨天从提拉德堡酒吧出来的路上,打火机就点不着火了。后面两次点烟,都是借的拉斐尔和格里芬的火。
怎么突然又好了?我不认为拉斐尔和格里芬是贴心到帮我修完打火机又放回我口袋的那类人。
而且,这周围也太安静了。
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从员工通道走下楼。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脚步。
他走到格里芬常住的房间,停下来敲门。“格里芬——格里芬——快开门!”
死寂一般无人回应。
这可不像是格里芬,格里芬由于特殊的工作性质,警惕性极强,不至于敲了半天门都没有醒。
哈里斯心里有了不太妙的预感,他伸手去拧动门把手,结果直接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
何止空无一人,床铺和被褥完全没有使用的痕迹,简直就像是从来没有人在这间房住过一样。
哈里斯随即又去敲旁边的房门,那是他们商量好安排给拉斐尔的房间。
预料之中,毫无回应。
他推门进去,里面跟刚才的房间一样,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痕迹。
哈里斯花了20分钟,检查了这家酒店。
上至顾客下至工作人员,全都在一夜之间蒸发,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哈里斯联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传说中可以改变梦境的女孩,昨天晚上正要调查她,今天早晨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消失了。
所以这是。。梦吗?
但是比起做梦时的朦胧感官,现在面对的这一切未免太过真实了。
空气中的粉尘洋洋洒洒,旋转着。
撕开柜台上给客人随意取用的薄荷糖,冰凉的甜味不是幻想的产物。
哈里斯倚在柜台上,沉思着到底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一阵风吹过,大厅的门被推开了,门上的铃铛发出闷响。
门外的景色让哈里斯愣住了。
门外不再是热闹的街道,而是一条杂草丛生的石子路。从屋内往外看是晴空,但是屋外却是妖风大作的黄昏,这让他想到了那张照片,时间地点都吻合了起来。
现在所处的环境和状况已经超出了认知,然而这样时间空间割裂的状态却证明了一件事——即便触感再真实,那也是虚假的错觉,这里只会是梦里。
既然确信了这一点,哈里斯反而冷静了下来,想要离开这里,只要醒过来就行了,倒不如说从意识到这是一个梦开始,在思想上就已经清醒了——看来醒来还需要某些必要条件。
哈里斯走出了酒店的大门,外面的景色非常逼真,风大的刮起衣服的下摆,树叶被吹的哗啦作响,他往远处看了看,天气阴沉,能见度很低。
他又回头看酒店,刚刚才从安静温暖的酒店里走出来,现在回头看,酒店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与周围相同的树林。
看来只能往前走了,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最好不要让我遇到需要动手的场合——哈里斯心里祈祷着。
风也太大了,他裹紧了大衣,顶着风沿着石子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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